乔万宁缓缓抬起头,胸口微微起伏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也是哈。”
霓虹灯管在头顶诡谲地明灭,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里突然插进系统尖锐的机械音:“我现在就把电闸拉了,看我如何写!”调酒师手中的摇酒壶当啷砸在吧台上,琥珀色的酒液溅湿了杯垫,邻座几个醉汉被这声响惊得打翻酒瓶,碎玻璃混着酒液在激光灯下泛着冷光,空调外机的轰鸣与低音炮共振,让整个酒吧都在震颤。
乔婉宁烦躁地将酒杯重重搁在吧台上,琥珀色酒液在杯中剧烈摇晃。她扯松领口的丝带,抬眼首首盯着空气,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是你创造的吗?是你写的吗?你自己难道不能改剧情吗?非要在这儿一惊一乍?”周遭闪烁的霓虹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邻桌客人好奇地投来目光,她却全然不顾,指尖无意识叩击着大理石台面,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震耳欲聋的电子乐中,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卡顿了半秒,尾调罕见地出现电流杂音:“也、也是哈……”乔婉宁瞥见吧台上倒映的自己憋笑憋到颤抖的肩膀,冰块在酒液里浮浮沉沉,映着头顶明灭的紫色射灯,把这句略显狼狈的回应搅成了细碎的光斑。
刺耳的电流声骤然撕裂空气,刚才还闪烁着迷幻色彩的霓虹灯管“滋啦”迸出火星,瞬间熄灭。震耳欲聋的动感旋律卡在某个重音上戛然而止,话筒发出最后的呜咽后归于死寂。浓稠的黑暗如潮水般漫过吧台、卡座与舞池,打翻的酒水在地板上蜿蜒成黑色溪流,唯一的光源是应急通道幽绿的指示牌,在无边黑暗中像一只诡异的眼睛。
猩红的镭射灯骤然黯淡,最后一道光影如游蛇般从晴美的瞳孔里溜走。音乐骤停的刹那,空气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声音,只剩下人们慌乱挪动脚步的细碎声响。她下意识攥紧乔婉宁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里,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那些午夜恐怖片里黑暗中突然伸出的惨白手臂、从天花板垂落的长发女鬼,此刻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里循环播放,潮湿的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的触感更让她胃部泛起一阵痉挛。
黑暗中,劳埃德敏锐捕捉到身旁急促的呼吸声。循着细微响动探出手,指尖触到一片濡湿的冷汗,他凑近时,应急灯幽绿的光晕映出晴美发白的侧脸:“害怕吗?”低沉的嗓音裹着安抚的温度,混着空气中未散的酒精味,在死寂的酒吧里泛起一丝涟漪。
应急通道的绿光在晴美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她喉咙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吐出几个断续的音节:“有…有点…”颤抖的尾音像被揉皱的纸片,在凝滞的空气里打着旋儿。黑暗中不知谁打翻了酒瓶,玻璃碎裂的脆响惊得她浑身一颤,话音尾音都跟着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