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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撕裂夜空，朱峰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沁出冷汗。仪表盘蓝光映在他紧绷的脸上，后视镜里十几辆警车组成的车队宛如钢铁长龙，却冲不破心底翻涌的焦虑。
对讲机里不断传来现场汇报：“爆炸现场发现疑似嫌犯的手机残骸！”“周边监控拍到黑色SUV向北逃窜！”
他猛地踩下油门，引擎轰鸣声中，太阳穴突突跳动——谈飞雪那惊恐苍白的脸和苟红军那张令人作呕的笑脸交替在眼前闪现。
二十分钟后，废弃工厂外的焦土还在冒着青烟。
朱峰跳下车，灼热的气浪裹着橡胶燃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孙耀庭举着手电筒在断壁残垣间勘查，光束扫过地上歪倒的假人模特，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我们上当了。”
假人脖颈处绑着微型扩音器，循环播放着曾志成标志性的冷笑，在空旷厂房里回荡出诡异的重音。
朱峰踢开一截扭曲的钢筋，火星溅在他沾着谈飞雪眼泪的袖口。他弯腰捡起被烧焦的手机壳，内侧贴着的全家福照片只剩半张——那是上个月他们在儿童摄影棚拍的，谈飞雪穿着孕妇装靠在他肩头，两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此刻照片上的笑容被火焰吞噬，只留下边缘蜷曲的黑灰。“他们故意引我们来这里。”他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飞雪那边刚获救，消息就走漏了。”
指挥部里，张市长盯着实时监控画面，茶杯里的茶水凉透也浑然不觉。技术科的警员突然冲进办公室：“张市长！边境检查站传来消息，半小时前有辆悬挂假牌照的集装箱货车强行闯关！”
投影幕布切换画面，模糊的监控影像里，货车尾灯在雨幕中拉出猩红的光带。张市长的手指重重敲在会议桌上：“立刻调取沿途所有摄像头，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
而在距离边境线三十公里的盘山公路上，曾志成慢条斯理地摘下粘满胡须的人皮面具，露出光滑的下巴。
车厢后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
苟红军正用匕首削着苹果，刀刃寒光映出他眼底的讥讽：“朱队长现在恐怕气得要把工厂翻个底朝天。嘿嘿，和我‘小诸葛’斗，你们也配！”他随手将苹果核扔出车窗，看着果核坠入黑暗的山谷，“那个张市长不是号称‘智慧之王’吗？我看他也不过如此，一个爆炸案就能把整个特警队调走。这下好啦，方便老子了。”
曾志成转动着改装过的卫星电话，屏幕蓝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想起白天在监控里看到谈飞雪颤抖的模样，喉咙里溢出低笑：“最有趣的是朱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威胁却无能为力。我想，这时他的心情一定是糟透了，一定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嘿嘿！”
他突然像疯了似的，将电话摔在仪表盘上，塑料外壳迸裂的脆响惊得苟红军一颤，“但那个张景也别想好过，敢跟我们作对，就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雨越下越大，货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
苟红军打开车厢暗格，取出装满现金的密码箱。
钞票特有的油墨味混着雨水的腥气，他抓起一把美元抛向空中，看着钞票像惨白的蝴蝶在车厢内翻飞：“等过了边境，这些钱够我们在金三角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话音未落，曾志成突然猛踩刹车，货车在悬崖边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曾志成，你疯了？！”苟红军额头撞在挡风玻璃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
曾志成却死死盯着后视镜，雨幕中几束车灯若隐若现。“老大，不···不好了，他们好像追来了。”
他扯下领带缠住手掌，“把GPS定位器扔出去。”苟红军瞬间明白过来，将沾着自己指纹的定位器塞进假人衣兜，从后车厢推出装满假人的铁皮箱。
五分钟后，追击的警车在盘山公路急转弯处发现侧翻的集装箱。朱峰第一个冲上前，手电筒光束照亮车厢里东倒西歪的假人——其中一个穿着苟红军常穿的藏青色西装，胸口别着沾血的伪造身份证。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假人脸上的刀疤贴纸，突然想起三年前追捕苟红军时，对方就是用这道假伤疤骗过了三个检查站。
“苟红军，你还真的是一只小狐狸呀，太狡猾了！”朱峰咬牙在心里怒骂。
“不过，你认为你的小聪明就能够挽救自己，逃得过我们的抓捕，逃得过法律的制裁和惩罚吗？”朱峰又在心里冷哼。
“队长！定位器显示他们就在前方五公里！”警员的呼喊让朱峰霍然起身。
他跳上警车时，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这场景太过熟悉，就像每次即将触碰到真相时，对方总会在最后关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电流杂音，紧接着是曾志成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亲爱的朱队长，你妻子的羊水破的时候，记得给我发喜糖啊！哈哈哈哈···”
这侮辱的话语和轻狂的语调，让朱峰的脑门充血，眼睛绯红。
“去你妈的！”他禁不住一声怒吼。
怒吼声中，朱峰狠狠砸向车载电台。
屏幕碎裂的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对方明明知道他们会追来，为什么还要故意暴露行踪？
这样做不是傻逼嘛？
而如此高智商的两个混蛋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们一定还有另外的阴谋！
对了，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禁一变——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他抓起对讲机嘶吼：“所有车辆立刻停止追击！重复，停止追击！”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三公里外的山谷里，被遥控引爆的汽油桶燃起冲天火光，照亮了曾志成和苟红军乘坐的私人首升机渐远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