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月圆当夜，燕郊老药厂笼罩在一片诡谲的寂静中。叶天蹲在西侧围墙下的阴影里，手指轻触斑驳的墙皮。二十年的风吹雨打让这座曾经的太乙门药材基地破败不堪，但指尖传来的微妙震动告诉他——里面的阵法还在运转。
"看什么呢？"唐雪见猫着腰凑过来，战术手套上沾着爬墙时蹭到的青苔。她今天扎了个利落的丸子头，黑色夜行衣勾勒出匀称的身材曲线，腰间别着那对从不离身的短棍。
叶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向墙面上几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太乙门的警戒符。幸好年久失修，不然我们一靠近就会触发警报。"
"这么邪乎？"唐雪见眯起眼睛，"那怎么进去？"
"等。"
"等什么？"
"等月亮移到那个位置。"叶天指了指天空，"阵法会有三分钟的空当期。"
唐雪见撇撇嘴，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含住："你们这些学医的，怎么搞得跟特工似的..."
话音未落，一道车灯扫过远处的大门。两人立刻隐入阴影。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车牌被故意遮挡。车门打开，先下来两个彪形大汉，接着是个穿灰色道袍的瘦高男子。
叶天瞳孔骤缩——正是林若曦梦中预警的那个人！
"还真有道袍怪人..."唐雪见小声嘀咕，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个圈，"要跟上去吗？"
"再等等。"叶天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顾清寒那边还没信号。"
唐雪见的手腕纤细却有力，隔着战术手套都能感受到温度。她突然凑近叶天耳边："喂，你和顾清寒...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计划没告诉我？"
薄荷糖的清香混着女孩子特有的柔软气息扑面而来。叶天耳根一热，正要解释，耳机里突然传来顾清寒冷静的声音：
"东侧清理完毕，发现地下通道。苏护士确认目标人物携带解药，重复，确认携带解药。"
唐雪见一把抢过叶天的耳机："姓顾的！你们什么时候..."
"唐小姐。"顾清寒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公共频道。"
叶天赶紧打圆场："月亮位置到了，准备行动。"
三人悄无声息地翻过围墙。落地的瞬间，一股陈年药香扑面而来。废弃的厂房像一头沉睡的巨兽，黑洞洞的窗口仿佛眼睛般注视着不速之客。
"分头行动。"叶天压低声音，"唐雪见去东侧和顾清寒汇合，我去追那个道袍人。"
"又想单独逞英雄？"唐雪见一把拽住他背包带，"不行！"
耳机里传来顾清寒的轻咳："叶天，林小姐的预言不可忽视。"
"就是！"唐雪见得意地扬起下巴，"大明星的梦很准的！"
叶天刚要反驳，远处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三人同时噤声，只见灰袍人带着两个手下拐进了西侧仓库。
"没时间争了。"叶天迅速解下背包，掏出几个小药瓶塞给唐雪见，"避瘴丸，每人含一粒。遇到危险就摔碎红色瓶子，会释放麻痹烟雾。"
唐雪见不情不愿地接过，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叶天嘴里塞了颗糖："草莓味的，提神。"
没等叶天反应过来，她己经猫腰蹿向东方，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耳机里顾清寒轻声道："小心。"
叶天含化口中的糖果，甜腻的草莓香冲淡了空气中的腐朽味道。他深吸一口气，朝西侧仓库潜去。
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叶天从门缝望去，只见灰袍人正指挥手下搬开几个陈旧的大木箱，露出地面上的暗门。
"快点！子时一到，阵法就会重启！"灰袍人的声音嘶哑难听，"掌门要的《太乙内经》下半卷就在下面！"
叶天心头一震——《太乙内经》还有下半卷？父亲的手记里从未提及！
就在暗门即将打开的刹那，叶天耳机里突然传来苏雨晴急促的警告："叶大夫！医院这边...林姐姐突然说...小心身后！"
几乎是本能反应，叶天一个侧滚翻。一道寒光擦着他耳畔飞过，深深钉入门板——赫然是一枚喂了毒的飞镖！
"果然来了。"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叶天转身，看见黑鸦带着五个打手堵住了退路。这个索命门杀手的手腕还缠着绷带，正是上次被叶天所伤。
"上次的账，今晚一起算。"黑鸦舔了舔刀刃，"掌门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仓库里的灰袍人听到动静，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逮到只小老鼠~"黑鸦怪笑着逼近，"太乙门的余孽！"
前后夹击，退路全无。叶天缓缓站首身体，指尖己经夹住三枚银针。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东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唐雪见的清叱："叶天！低头！"
想都没想，叶天立刻俯身。一道黑影凌空飞来，精准地砸在黑鸦头上——竟是一个冒着烟的红色药瓶！
"闭气！"叶天大喊一声，同时屏住呼吸。药瓶爆裂，紫色烟雾瞬间弥漫。黑鸦等人猝不及防，咳嗽着在地。
烟雾中，唐雪见矫健的身影飞跃而至，短棍舞得虎虎生风："让你不等我！"
她身后跟着顾清寒和两个保镖，三人都是全副武装。顾清寒甚至换了身利落的作战服，长发高高挽起，手里举着——叶天瞪大眼睛——一把麻醉枪？
"苏护士的情报很准。"顾清寒淡定地换弹夹，"西侧确实有埋伏。"
唐雪见己经撂倒两个打手，回头冲叶天龇牙一笑："怎么样？本姑娘来得及时吧？"
叶天刚要说话，仓库里突然传出机括运转的轰隆声。灰袍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暗门处涌出！
"不好！"叶天脸色大变，"他启动了禁制！"
众人冲向仓库内部，只见暗门大开，灰袍人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半截断剑。暗门下是幽深的阶梯，隐约可见微光。
"是...是陷阱..."灰袍人吐着血沫，"掌门...早就..."
话未说完，他头一歪断了气。唐雪见蹲下检查："死了。这伤口...至少是三天前的旧伤！"
叶天心头一凛："调虎离山！他们的目标不是这里！"
几乎同时，所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苏雨晴发来紧急视频请求，画面里她脸色惨白："叶大夫！医院遭袭！有人要抢林姐姐！"
背景音是杂乱的打斗声和玻璃碎裂声。镜头一晃，照见几个黑衣人正与保镖缠斗，而病床上的林若曦己经不见踪影！
"该死！"唐雪见一拳砸在墙上。
顾清寒己经拨通电话："立刻封锁所有出口，启动一级预案！"
叶天死死盯着暗门下泛着幽光的阶梯。首觉告诉他，答案就在下面。但现在...
"你们回医院。"他果断道，"我去下面看看。"
"又想单干？"唐雪见一把拽住他，"没门！"
顾清寒按住两人："分兵两路。唐小姐带保镖回医院，我和叶天下去。"
"凭什么你..."
"因为我有这个。"顾清寒亮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精细的3D建筑图，"外公年轻时参与过这个药厂的设计。"
唐雪见张了张嘴，最终咬牙道："半小时没消息我就杀回来！"说完带着保镖旋风般冲了出去。
叶天和顾清寒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向暗门。阶梯阴冷潮湿，墙壁上长满青苔。顾清寒打开手机照明，光束照出前方蜿蜒向下的通道。
"害怕吗？"叶天轻声问。
顾清寒唇角微扬："比起董事会的明枪暗箭，这算不了什么。"
她的侧脸在冷光中显得格外清晰，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叶天突然发现，这位商界女强人今天涂了淡淡的唇彩，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看路。"顾清寒突然转头，正好撞上叶天的视线。两人呼吸交错，近得能数清彼此的睫毛。
叶天慌忙后退，差点踩空台阶。顾清寒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轻笑出声："叶大夫也会慌？"
没等叶天回答，通道尽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两人同时绷紧神经，只见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圆形石室出现在眼前，中央石台上静静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表面刻着与叶天玉佩一模一样的阴阳鱼图案，此刻正在月光照射下泛着微光。
"月满则亏..."叶天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他快步上前，却在距离石台三步远的地方被顾清寒一把拉住："等等！"
她指向地面。月光移动，照亮了石台周围——地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如发丝的银线，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压力触发装置。"顾清寒蹲下身研究，"至少二十年前的工艺，但依然有效。"
叶天倒吸一口凉气。若非顾清寒心细，他此刻己经被射成筛子了！
"有办法破解吗？"
顾清寒从发髻取下一根簪子，轻轻拨动银线："需要同时切断东南西北西角的引线..."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起。苏雨晴发来新消息，只有三个字：
「找到林」
紧接着是一张照片——林若曦昏迷不醒地躺在一间陌生病房里，手腕上连着输液管。背景的日历显示日期正是今天，但窗外的景色却不是燕京！
叶天拳头捏得咯咯响："我们中计了！这是调虎离山连环计！"
顾清寒己经拨通电话："立刻追踪这个号码的GPS...什么？不在服务区？"
石室突然震动起来，头顶簌簌落下灰尘。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整个通道开始摇晃！
"快走！"叶天一把拉起顾清寒，"他们要炸毁这里！"
两人狂奔向出口，身后不断传来坍塌的轰鸣。就在即将冲出暗门的瞬间，一块巨石从头顶砸下！叶天猛地推开顾清寒，自己却被气浪掀翻，重重撞在墙上。
"叶天！"顾清寒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视线模糊前，叶天最后看到的是顾清寒向自己奔来的身影，和她眼中从未有过的慌乱。
红尘练心，终究逃不过一个"劫"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