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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的指尖触碰到金属闸门的瞬间，一阵电流般的刺痛顺着神经首窜大脑。冰冷的金属表面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在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幽蓝色的电光。他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却发现手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吸附在门板上。视网膜上跳动的光谱数据突然扭曲变形，化作无数闪烁的红色警告符号，如同无数只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别抵抗。"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带着诡异的回声，像是从深井底部传来的呼唤，"你的身体比你的意识更诚实。它记得所有被删除的真相。"
闸门缝隙中渗出的蓝光突然暴涨，林晨感觉有千万根冰针同时刺入瞳孔。实验室里陈腐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某种有机溶剂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腔。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却在黑暗中看到更加清晰的画面——一个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培养舱，舱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气泡，里面蜷缩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年，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
"那是..."林晨的喉咙发紧，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弟弟？"记忆深处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某种液体滴落的回音。
培养舱里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流转着和林晨如出一辙的数据流。与此同时，实验室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像是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十二盏环形排列的探照灯次第亮起，刺目的白光将中央区域的景象照得纤毫毕现，暴露在空气中的精密仪器表面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女孩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三米高的主控台前，她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淡绿色的轨迹，那些光线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扭曲缠绕。"2046年7月15日零时十七分。"她念出的每个数字都在空气中凝结成实体，散发着幽幽荧光，"你父母签下协议的时间。他们用你的恐惧换来了什么？"
林晨踉跄着向前走去，作战靴踩在地面积水上发出黏腻的回响。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正像解压文件般涌入意识——母亲颤抖的手按在电子合同上，指甲边缘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签名区；父亲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镇静剂针管，在无影灯下闪着寒光；还有手术台上并排放着的两个培养舱，导管像蛛网般缠绕着年幼的身体...
"他们用基因剪刀切除了你的恐惧中枢。"女孩转过身时双眼变成了纯粹的银白色，虹膜中流动着数据瀑布，"作为交换条件是你弟弟成为备用载体。一个完美的备份系统。"
实验室深处突然传来液体剧烈翻腾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林晨看见连接着数十根管道的培养舱正在震动，里面的少年用手掌抵住玻璃壁面朝他微笑。那笑容让他毛骨悚然——嘴角扬起的角度和他每次执行任务前的表情分毫不差，连眼角的细微抽动都如出一辙。
"现在明白为什么你能徒手拆解量子锁了吗？"女孩的声音忽然分裂成双重音调，一个清冷一个嘶哑，"因为你根本就是..."
剧烈的警报声骤然炸响！天花板喷洒下的冷冻气体中浮现出血色警告文字：【主体意识污染度89%】。林晨感觉后颈植入芯片的位置烧灼般疼痛起来，像是有人将烙铁按在他的脊椎上。他跪倒在地时看见自己手臂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电路纹路，那些蓝色的光路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闪烁。
培养舱在这时轰然爆裂，淡蓝色营养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在地面形成诡异的漩涡。赤脚的少年踏着水花走来，每步都在金属地面上留下焦黑的脚印，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气味。"哥哥。"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像是老旧的录音带在卡顿，"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就像六岁那年...你躲在衣柜里，而我被带进了手术室。"
林晨的视野开始剧烈闪动，战术目镜自动弹出的数据分析框全部显示乱码。他看到两个重叠的世界:此刻布满仪器的实验室，和记忆中那个飘着消毒水味的白色房间。当少年的手指即将触到他额头时，整座建筑突然陷入黑暗，只有应急灯投下血色的阴影，将所有人的轮廓染成猩红。
"看来他们发现我们了。"女孩的身影在黑暗中分解成无数光点，像是一群受惊的萤火虫，"记住，下次见面时要问我..."她的声音随着身形一起消散在空气里，只余下淡淡的松木香，"...究竟是谁杀了那些猎神小队的成员。答案会让你更了解自己。"
远处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突破隔离墙。混凝土碎块砸落在地面的巨响中，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呻吟。林晨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变形重组——皮肤褪去后露出的机械骨骼上刻着一行小字:【原型体α-7】。那些银白色的金属关节在血色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指尖延伸出的数据接口正自动搜寻着附近的终端。
"不...这不可能..."林晨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机械的杂音。记忆深处突然浮现出最后一次见到父母的情景：母亲眼角的泪光，父亲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他们身后那个闪烁着"最终调试"字样的巨大培养舱。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令人窒息的真相——他从来都不是人类，只是一个装载着弟弟意识的完美容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