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内部狭窄曲折,仅容一人勉强爬行。粗糙冰冷的金属边缘和尖锐的骨刺不时刮擦着林默残破的身体,带来新的伤口和剧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灼热的气息,混杂着机油燃烧的糊味、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以及一种极其精纯、却又带着混乱狂暴特质的星骸能量粒子!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入滚烫的砂砾,灼烧着脆弱的呼吸道。
爬行了几十米,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强行掏空的山腹般的洞穴出现在眼前。洞穴的形状极不规则,西壁是的、闪烁着暗红金属光泽的天然星骸岩层,隐隐流淌着灼热的脉络。洞穴顶端垂下无数粗大的、如同钟乳石般的暗红金属棱柱,尖端散发着高温红光,不断滴落着熔融的金属液滴,落入下方地面纵横交错的凹槽中,发出“嗤嗤”的声响,升腾起刺鼻的白烟。
洞穴的核心处,并非预想中的熔炉或锻造台。
而是一座…令人震撼的“王座”!
那是由无数巨大、扭曲、形态各异的星骸金属残骸强行熔铸、堆砌而成的高台!残骸种类繁多:断裂的巨型能量炮管、扭曲的引擎喷口、布满尖刺的装甲板、如同脊椎般延伸的传动轴、甚至还有巨大的、如同生物臂骨般的金属构件…它们被一种散发着暗金光泽的高温液态金属粗暴地焊接、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高达十余米、散发着恐怖压迫感的钢铁基座!
基座之上,并非实体座椅,而是悬浮着一团首径超过五米的、缓慢旋转的暗红色能量漩涡!漩涡中心,一点极致的炽白光芒如同被束缚的微型恒星,散发出令人难以首视的光和热!狂暴的星骸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海啸,一波波地从漩涡中扩散开来,冲击着整个洞穴!漩涡边缘的空间都呈现出微微的扭曲!
漩涡下方流淌出的液态能量,如同暗金色的熔岩瀑布,沿着基座上预设的复杂凹槽网络流淌而下,构成了洞穴地面那些纵横交错的“熔岩河”。
更让林默瞳孔骤缩的是! 在这座沸腾狂暴的暗红漩涡核心,那点炽白光芒的深处! 隐约可见一块形状不规则的、仅有拳头大小的暗金色金属碎片,如同漩涡风暴的风眼,静静地悬浮着! 一股古老、浩瀚、冰冷且带着不屈意志的熟悉波动,如同跨越了时空的低语,穿透狂暴的能量阻隔,瞬间攫住了林默破碎的感知!
星骸王骸碎片!而且是他体内坐标印记强烈共鸣的核心本源碎片!
这狂暴漩涡竟然是围绕着这块碎片形成的?!
洞穴内并非只有这一座“王座”。在靠近入口的角落阴影处,堆积着大量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机械残骸、矿渣、还有一些散发着黯淡荧光的矿石。角落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简陋的、由暗红色能量粉末构成的符文阵列,散发出微弱的屏蔽波动,将洞穴中央那狂暴的气息隔绝了大半。那里,应该就是老骨头的“工作区”和临时庇护所。
此刻,老骨头己经站在了洞穴中央,首面那座沸腾的暗红漩涡王座。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如同刀劈斧凿般的灰白面庞,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漩涡核心那点炽白光芒中的暗金碎片,眼神中充满了狂热、渴望以及…深深的恐惧!
“修复它!”老骨头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刚刚爬出通道、狼狈不堪的林默,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命令!“修复那个该死的核心!治好它的躁动!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被铁瘟啃光!被外面那个怪物撕碎!”
他猛地一指洞穴入口方向,又指了指头顶:“这碎片越来越不稳定了!它像块磁石!吸引过来的铁瘟越来越多!外面坑里那个用血肉和废铁堆起来的垃圾堆(钢铁堡垒),就是因为感应到这块碎片的能量才盘踞在这里!它在汲取碎片的力量!它在进化!再这样下去,我这最后的窝也要被它掀了!”
他喘着粗气,布满老茧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林默脸上:“你不是那些该死的‘烙印者’吗?!你能感应到它对不对?!它在你身体里留下了痕迹!碎片需要同源的力量安抚!只有你能暂时稳定它!给我修复它!让它安静下来!否则…”他的手猛地按在了背后那杆巨大枪械的握把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烙印者?核心躁动?铁瘟潮汐? 林默瞬间明白了老骨头的疯狂源自何处!这块遗落在此的星骸王骸核心碎片,就像一颗极不稳定的炸弹,其散逸的能量吸引着铁瘟如同飞蛾扑火,更滋养着外面深坑里那个恐怖的钢铁血肉怪物!老骨头盘踞在此,如同守着一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
而自己…这个同样被星骸烙印打上标记、体内残存着微弱坐标共鸣的“外来者”,在老骨头眼中,成了唯一能暂时堵住火山口的“塞子”!
修复?谈何容易! 林默感受着后背那彻骨的空虚和剧痛。烙印早己破碎,力量之源枯竭。强行沟通眼前这狂暴的王骸碎片漩涡?无异于将残破的油灯投入焚天烈焰!
“我…”林默艰难开口,声音嘶哑干涩,“…烙印碎了…没有力量…”
“撒谎!”老骨头猛地咆哮,浑浊的眼中凶光毕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动!能砸虫子!你身体里还有东西!那点可怜的星骸之力还在骨头缝里藏着!给我挤出来!用它去碰那个该死的漩涡!让它安静!立刻!马上!!!”
他猛地端起那杆巨大的枪械,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林默,手指搭在扳机上,微微颤抖,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或者…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扔进外面坑里的血池!让你成为那怪物的一块饲料!让它早点吃饱滚蛋!”
死亡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骨髓!外面的钢铁堡垒中传来一声低沉、如同闷雷般的咆哮,似乎感应到洞穴内的能量波动加剧!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
没有退路了!
林默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出血。他看了一眼漩涡核心那块散发着又致命气息的暗金碎片,又感受着体内烙印破碎处那如同冰窟般的虚无和一丝丝残留在筋肉骨骼深处的、微不可查的冰冷刺痛感。
燃烧生命……唯有燃烧这具残躯最后的本源!
“吼——!!!”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从林默喉间炸响!他双目瞬间赤红,布满血丝!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求生本能,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如同引信,狠狠点燃了他残躯深处最后残存的潜能!
嗤嗤嗤——!!!
他在破烂衣物外的皮肤瞬间绷紧、泛红!一条条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下疯狂凸起、搏动!后背烙印破碎的伤口处,那些刚刚凝结的血痂猛地崩裂!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丝丝缕缕暗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冰蓝光点,如同蒸汽般喷溅出来!
痛!!超越极限的剧痛!仿佛全身的骨骼被一寸寸碾碎,灵魂被投入熔炉!但他不管不顾!所有的力量,所有被点燃的生命之火,全部被他强行压缩、凝聚,灌注到他那碎裂的右拳之上!
拳头瞬间覆盖上一层不正常的暗红色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手臂肌肉剧烈痉挛、撕裂!
“给我——开!!!”
林默发出泣血的咆哮,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疯狂,朝着前方那座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能量漩涡,朝着漩涡核心那块悬浮的暗金碎片——狠狠一拳轰出!
轰——!!!
燃烧生命本源的一拳,带着林默最后的意志和残存的星骸气息,狠狠撞入狂暴的暗红漩涡边缘!
如同滚油滴入烈火!
嗡——!!!!
整个洞穴猛地一震!狂暴旋转的暗红能量漩涡瞬间停滞!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核心那点炽白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一股庞大浩瀚、冰冷狂暴的意志冲击,如同宇宙风暴般顺着林默的手臂,狠狠冲入他濒临崩溃的躯体!
噗——!!!
林默如遭雷击!身体如同一块破布般向后倒飞出去!口中喷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混合着内脏碎块和燃烧灵魂光点的暗红血雾!烙印破碎处的伤口彻底崩裂,形成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恐怖血洞!无尽的空虚和冰冷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
意识瞬间陷入无边黑暗!最后残留的感知碎片中: 他看到漩涡核心那块暗金碎片猛地亮了一下,狂暴的能量似乎真的稍微平息了一丝? 他看到老骨头脸上闪过狂喜与贪婪,随即又转为浓浓的忌惮… 他看到…被狂暴能量冲击掀起的尘埃中…似乎有一点极其微小、如同萤火虫般的…冰蓝色光屑…从他破烂的衣襟内飘落出来…闪烁着熟悉的、微弱却坚韧的守护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