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的家宴,气氛温馨。
几场大胜仗打下来,府里每个人都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舒畅。
柳月茹用小银勺舀了一勺细细碾碎的鱼肉泥,小心翼翼地送到女儿嘴边。
顾知意幸福地眯起了眼,小嘴一张,将鱼泥尽数吞下,砸吧砸吧嘴,一脸满足。
【真好吃!这鱼肉滑嫩,入口即化,比我上辈子吃过的米其林还棒!】
【唉,要是以后吃不到了可怎么办呀。】
【再过一个月,江南就要连下暴雨,河堤年久失修,大水一冲,几十万人没饭吃。朝廷那群废物反应过来,灾民都饿死几轮了。】
【唉,要是我爹能把他贪的那些钱拿出来买粮食就好了,也算积点阴德。】
“啪嗒。”
相国顾凛川手中的白玉筷子,掉了一根在桌上。
他夹菜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桌上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身上。
大水?江南?
更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贪钱了?!
我怎么不知道?!
全家人瞬间交换了一个无比凝重的眼神。
大哥顾修明放下了碗筷,二哥顾修文停止了咳嗽,三哥顾修武脸上的傻笑也收敛了。
还是柳月茹最先反应过来,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压得极低:“夫君,知意是在预警国难!”
二哥顾修文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悟,他接口道:“父亲,女儿说的‘贪污款’,应是指我们顾家那些不上台面的产业收入。她是在提醒我们,此事干系重大,必须动用非常规手段,提前布局!”
顾凛川缓缓捡起筷子,深邃的眸子里,己是一片冰封。
他懂了。
这是女儿又一次的天机示警。
次日,金銮殿。
朝会刚过半,顾凛川便出列奏报。
“臣,提议加固江南河堤,以防汛期水患。”
话音刚落,主管水利的工部尚书立刻站了出来,满脸讥讽。
“顾相国真是杞人忧天。江南河堤去年才修缮过,固若金汤。您这是在质疑我工部的能力吗?”
几个政敌也纷纷附和。
“国库空虚,怎能因相国一句空穴来风的猜测,就耗费巨万?”
“我看相国是管兵部管久了,忘了水利之事,外行指导内行,可笑!”
龙椅上的皇帝,也觉得多此一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此事不必再议,退朝。”
顾凛川站在原地,听着朝臣们退朝时的窃窃私语和嘲笑,面无表情。
回到相府,他脱下官袍,眼神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铁。
“好,既然你们说我是奸臣,那我便坐实了这奸臣之名!”
他看向二儿子顾修文,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女儿说我贪了,那我就是贪了!”
一道道密令,从相国府发出。
顾家掌控的所有地下钱庄、秘密商队,全部动了起来。
他们以“囤积居奇”的奸商之名,从全国各地,不计成本地疯狂收购粮食。
一时间,各地粮价都出现了诡异的波动。
无数粮船,伪装成普通商船,沿着水路,秘密运往江南周边的各个州府囤积。
与此同时,京城一处阴暗的宅院里。
沈云薇看着窗外的乌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
她己经派出了最得力的心腹,前往江南。
“去,找到河堤最薄弱之处。”
“等到暴雨最烈之时,给它……再添一把力。”
她要让这场天灾,彻底变祸。
她要让滔天洪水,淹没顾家所有的荣光!
夜深。
顾家在江南囤粮的管事,送回了一封加急密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
“主子,最近总有几拨身份不明的人,在河堤附近鬼鬼祟祟,拿着工具测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