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铺码头的晨雾裹着水腥气,沈砚秋混在搬运工中,工具篮里的空心织针轻轻碰撞。她盯着前面汉子腰间的铜扣——扣面"蓟"字嵌着暗红膏体,与王大麻子烟袋里的毒蓝母液分毫不差。突然,汉子肩头的棉花包一歪,整篮工具哐当落地,空心织针滚进阴沟。
"对不住!"汉子蹲身捡拾,袖口滑下露出灰蓝色里子,与陆承泽警服的衬里一模一样。沈砚秋看见他左脸的浅疤,疤的走向像极了钢笔上的缠枝莲纹。当两人指尖触到织针,汉子迅速在她掌心塞了枚铜扣,低声道:"申时货栈。"
货栈阴影里,沈砚秋借舷灯看铜扣。扣身缠枝莲纹与母亲的翡翠镯子如出一辙,莲心针孔里卡着片银箔,箔上用血写着:"亥时三刻,三号仓库"。春桃的银锁突然发烫,锁面鸢尾花与铜扣共振,投出完整血莲。"这是沈家旧部信物!"沈砚秋想起父亲说过"蓟字铜扣,见扣如见人",将铜扣系在围裙里侧,扣身余温透过粗布传来。
亥时的江风掀动货栈帆布,沈砚秋踩着货箱爬上仓库后窗,看见窗台上摆着盏煤油灯,灯芯结着"蓟"字形花。春桃递过空心织针,针管里的母液样本在灯光下泛着淡紫。突然,灯影里走出个身影,正是搬运工,他摘去伪装露出萧凛的脸,袖口灰蓝色里子绣着沈家麒麟纹。
"沈小姐,"萧凛打开木箱,里面是沾着梅毒绷带的棉花包,绷带东洋菊刺绣与阿殊旗袍一样,"周仲麟用废料混棉,想借肺痨掩盖毒蓝。"仓库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萧凛吹灭油灯拽她躲到木箱后,看见李奎带人走进来,灯笼光照亮墙上的东洋菊壁画。"今晚转移鸦片,"李奎的铜烟袋敲在木箱上,"走漏风声者,同小豆子下场!"
沈砚秋握紧铜扣,看见脚夫抬着口棺材,棺缝渗出的蓝黑色液体腐蚀石板。"棺材里是提纯母液,"萧凛低语,"借鸦片船运关东。"当李奎撬开棺材,蓝黑色母液在棺中蠕动,与江底地脉核心一致。沈砚秋望着棺材底板的东洋菊墨画,花心处写着"莱茵织法",突然想起织机密码里的字迹。
货栈外传来轮船汽笛,沈砚秋的腕间残镯发烫,与铜扣、空心织针共振。萧凛塞给她枚刻着麒麟纹的手榴弹:"母液遇火爆炸,我引开他们。"沈砚秋点头时,看见萧凛袖口银链晃了晃,链上平安扣与周仲麟的如出一辙。
"动手!"萧凛掷出煤油灯点燃棉花包,李奎咒骂着开枪,子弹震落的绷带里掉出油纸,油纸上糖霜画着商船,船帆东洋菊下写"琉球运来"。沈砚秋趁机扑向棺材,将空心织针插进母液,针管样本与棺中母液爆发出淡紫强光。
爆炸声中,李奎惨叫着后退,毒蓝母液与雪蚕基因化作淡紫雨。沈砚秋被气浪掀倒,看见萧凛捂着腰冲向大门,他后腰血珠滴地,竟引来残存母液共鸣。江面上汽笛再响,铜扣在她腰间发烫,扣身缠枝莲纹与远处归舟舷灯共振。
黎明光照黄浦江面,沈砚秋握着染血铜扣,看见扣身刻纹渗着新血——那是萧凛的血。春桃捡起半块油纸,上面胭脂写着"双生血破",字迹与周佩兰血书无二。远处纺织厂织机声传来,每一声都像在编织密语,而铜扣余温仿佛诉说:蓟字铜扣不仅是信物,更是唤醒沈家旧部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