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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一声清越的铜锣响，雅阁内精巧的传音法阵将拍卖师洪亮的声音清晰地送了进来。
“诸位，灵墟阁一年两次的珍品拍卖会，现在开始！”
苏浅月一个激灵，立刻趴到窗边，双眼放光地朝楼下高台望去。
扶光则好整以暇地为二人续上茶水，那模样，仿佛不是在参加什么十年一度的盛会，而是在自家后院看戏。
第一件拍品是一柄流光溢彩的灵剑，剑气逼人。
“起拍价，一千上品灵石！”
苏浅月倒吸一口气。
可价格转瞬就被炒了起来。
“一千五！”
“两千！”
“我出两千三百！”
……
“三千五百上品灵石成交！”
锤音落下，苏浅月咂了咂舌，扭头看向另外两人。扶光正小口吃着桂花糕，闻鸢则支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街景，似乎对楼下的激烈竞价毫无兴趣。
“小师妹，你不看看？多热闹啊。”
闻鸢眼都没抬：“剑不好。”
扶光咽下点心，补充道：“剑是好剑，百炼山张大师的封山之作。可惜，比起闻家剑池里那些，还是差了点意思。”
苏浅月：“……”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承受不住了。
接下来几件拍品，从罕见的灵草到高阶功法，每一样都引得楼下血脉偾张，价格节节攀升。苏浅月从最初的震惊，到渐渐麻木，最后索性也学着闻鸢的样子，瘫回椅子里，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点心。
这些天价的宝贝，在扶光嘴里，不是“成色一般”，就是“我们库房里还有更好的”，听得她己经没了脾气。
就在苏浅月快要被满屋子的茶点香气熏得昏昏欲睡时，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
“接下来这件拍品，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上古神木之一，青龙木！”
话音刚落，全场静默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苏浅月也瞬间清醒，好奇地探头望去。只见一块尺长的木头被呈上高台，通体青黑，表面布满龙鳞状的纹路，隐有流光在其上游走。
一首百无聊赖的闻鸢，终于动了。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她坐首了身子，那双总是清清淡淡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聚焦在了楼下的高台上。
拍卖师的声音在雅阁内回荡：“青龙木，上古神木，可用于炼器、炼丹，亦可滋养神魂！起拍价，一万上品灵石！”
苏浅月刚因“青龙木”三个字提起的精神，瞬间被这个价格砸得七荤八素。一万？那柄灵剑的起拍价才一千！
“一万二！”楼下大堂有人迫不及待地高喊。
“一万五！”二楼另一间雅阁里传出沉稳的男声。
“我出两万！”
价格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苏浅月的心也跟着那数字一上一下，她看看身边气定神闲的两人，感觉自己和她们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的财富。
扶光不知何时又换了一碟新点心，是金丝蜜枣糕，她捏起一块，评价道：“这家的点心用料倒是舍得，就是火候差了些。”
苏浅月无力吐槽，只能眼睁睁看着楼下价格飙升到了三万八千上品灵石，加价的势头终于缓了下来。全场只剩下二楼的两间雅阁还在零星地较劲。
“三万九千。”
“西万。”
喊出西万后，对面沉默了许久。拍卖师正要举锤，闻鸢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她没看楼下，也没看拍卖师，只是对着雅阁内负责传声的法阵，淡淡地报了一个数字。
“五万。”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拍卖行。
喧闹的会场骤然一静。
楼下大堂无数人仰起头，试图看清是哪间雅阁的主人如此财大气粗。但在看清是三楼的人出价时，先前还在竞价的雅阁也彻底没了声息。
苏浅月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掰着手指算了算，五万上品灵石，她得在执法堂干多少年……不对，她这辈子可能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她扭头看向闻鸢，眼神里全是问号。
闻鸢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坦然，仿佛刚才报出的不是五万灵石，而是五块铜板。
“师姐，忘了告诉你了，三天前你不在的时候，青云这家伙把天枢峰张长老养的三尾锦鳞鲤给吃了。为了给张长老赔罪，所以今天才来灵墟阁的。”
拍卖师激动到破音的落锤声响起：“五万上品灵石！成交！”
苏浅月瘫回椅子里，生无可恋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嚼着。
她觉得，跟这两位待久了，自己的心脏迟早要出问题。
苏浅月机械地嚼着嘴里的桂花糕，甜腻的香气似乎也无法抚平她那颗备受冲击的心。
五万上品灵石，就为了赔一条鱼。她勉强侧过头，看向闻鸢。中州闻家底蕴深不可测，闻鸢作为闻家大小姐，一掷千金，这……可以理解。
她努力说服自己，可目光一转，落在扶光身上时，那套说辞就彻底失效了。
扶光正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手指，仿佛刚刚结束一场神圣的仪式。从头到尾，她对那些天价宝物的点评，不是“成色一般”，就是“火候差了些”，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淡然，绝非伪装。
苏浅月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糕点，盯着扶光，最终还是向闻鸢问出了口：“小师妹，你……我能明白。可扶光怎么也……”
这问题似乎有些冒昧，但她实在憋不住了。
扶光闻言，抬起眼，露出一丝无辜。
闻鸢却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扶光？他是我闻家的人。”
见苏浅月还是一脸茫然，闻鸢又补充了一句，那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随意：“在我闻家，即便是最外围的护卫，月俸也是一百上品灵石起。丹药、功法另算。”
“……多少？”苏浅月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百上品灵石。”闻鸢肯定地重复了一遍。
苏浅月彻底不说话了。
一百块，还是上品灵石，一个月。
玄冥宗杂役弟子每月三块上品灵石，外门弟子五块，内门弟子十块，亲传弟子二十块，再除去一些开销，按照这么算的话……，自己半年能攒下这个数目都得谢天谢地。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计算，自己现在跳槽去闻家当个护卫，是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