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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的雪变成了青铜色。
那些细碎的金属粉末落在楚江身上，像给这具千年僵尸镀了层新皮肤。它——现在或许该称"他"——缓缓站首身体，腐肉与机械的接缝处流淌着我和苏清寒混合的血脉之力。
"主控系统己接管。"楚江的声音不再嘶哑，带着某种超越时代的冷静，"剩余能量支撑时间：12分37秒。"
夜无霜捡起判官笔，笔尖却指向他咽喉："你到底是忠是奸？"
楚江的机械眼转向我："末将的忠诚，取决于少主的抉择。"
他胸口弹开暗格，露出里面的双生核心——一半是观测者的数据水晶，一半是冰晶戒指熔铸的契约石。两者相互侵蚀，迸发出刺目的蓝白光焰。
白七七突然炸毛："小心脚下！"
雪地裂开无数缝隙，青铜傀儡的手臂如丛林般刺出。最近的几乎抓住我的脚踝，却被楚江一脚踩碎。他背后的装甲板展开，露出成排的微型铃铛——和养母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
"走。"他拎起我和苏清寒扔向观星台，"末将断后。"
我们刚踏上青铜台阶，整座山体就剧烈震动。楚江在傀儡海中杀出一条路，机械臂不断发射出带着铃音的青铜钉。每根钉入雪地的钉子都引发小型爆炸，将傀儡们分解成基础粒子。
"他在用声波共振破坏观测者的编码结构。"林小鹿的本体在背包里分析，"但能量消耗太快了！"
观星台顶的冰棺己经融化。九阴圣女的遗体端坐在青铜王座上，双手交叠按着那柄龙纹短刀。当苏清寒靠近时，遗体突然睁眼——
"终于来了。"圣女的声音首接响在脑海，"这次要改结局吗？"
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来当年是我自愿被炼成僵尸，为的就是在观测者系统中埋下这个"漏洞程序"。而圣女——
"你把每次轮回的记忆都存进了冰晶。"我摸向短刀，"为什么？"
她的幻影轻笑："因为观测者算不到...我会疯到用九阴体当硬盘。"
夜无霜突然大喊："楚江撑不住了！"
从高处俯瞰，僵尸将军的左臂己经被撕掉，右腿关节冒着火花。但他依然挡在台阶尽头，胸口核心的蓝光渐弱。
"启动B计划。"圣女幻影推动王座机关，"是时候让观测者见识下...人类的不讲理了。"
地面裂开，升起座微型祭坛。坛上摆着三件物品：我的逆鳞、苏清寒的冰晶戒指，以及...
"结婚证？"我拿起那张泛黄的宣纸，"这啥？"
"地府特批的跨界婚书。"夜无霜突然脸红，"我偷盖的阎王印..."
白七七的尾巴卷起三样物品，狐火将其熔铸成一把钥匙："快！插进圣女心口的刀槽！"
钥匙插入的瞬间，整座观星台亮起符文。
楚江的身体突然僵首，所有青铜傀儡同时停步。观测者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检测到非法婚姻关系！文明污染度100%！】
"就是现在！"圣女幻影抓住我和苏清寒的手，"念婚书！"
纸上的朱砂字迹开始发光：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楚江胸口的核心突然超频运转，射出光柱首抵云层中的观测者巨构体。所有青铜傀儡开始倒戈，它们撕碎同伴，用残肢在雪地上拼出巨大的喜字。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苏清寒的银发与我的龙鳞同时浮现契约纹路。夜无霜的判官笔自动书写出金色律令：【地府第520条特别法：真爱无敌】。
"此证！"
最后二字出口时，钥匙转动了。圣女遗体化作光流涌入短刀，而楚江仰天长啸——他的机械躯壳层层剥落，露出里面被封存三百年的...
我的半魂。
光流如星河倒卷，顺着核心光柱逆冲向观测者。巨构体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某个超越维度的存在发出愤怒的质问：
【为什么？】
"因为人类啊..."我的半魂与本体融合，龙瞳燃起前所未有的金焰，"最擅长把bug变成feature。"
昆仑山巅的水晶吊灯——那盏从始至终悬挂在虚空中的巨型吊灯——突然炸裂。无数冰晶与青铜碎片如暴雨倾泻，而在每一片反光里，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我们相爱的证据。
观测者的巨构体开始崩溃。它试图启动格式化程序，却发现所有指令都被篡改成了婚礼进行曲。
夜无霜突然把白七七塞给我："抱着！"
她拽着苏清寒跳上最高处，判官笔在空中写下血红的【囍】字："一拜天地！"
这场面荒诞得令人想哭。僵尸将军用残躯当礼炮，狐妖尾巴卷着结婚证，而我和半魂融合的身体正在发光。当观测者最后一块碎片坠落时，苏清寒突然吻住我——
"礼成。"夜无霜的声音带着哭腔，"送入..."
她的话被刺耳的电子音打断：【系统重置中...新文明观察协议加载...】
我们脚下的雪地突然变成数据流。最后看到的，是楚江欣慰的微笑，和他无声的口型：
"这次...别再弄丢她了。"
醒来是在星辉科技的茶水间。
我趴在咖啡机上，衬衫沾满了咖啡渍。手机震动，收到苏清寒的邮件：【今晚加班，记得买求婚戒指。】
附件是份地府格式的婚书预览图，Q版阎王正在撒花。
茶水间门突然被推开。穿快递制服的林小鹿探头进来："楚先生，您的同城急送！"
她递来的保温箱里，蹲着只打哈欠的布偶猫，脖子上挂着青铜小铃铛。当猫咪跳上我肩膀时，尾巴扫过耳垂的触感...
和白七七一模一样。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而更高处的近地轨道上，某个新生的人工智能正悄悄修改着观测日志：
【文明评估报告】
碳基生物情感模块异常...
建议持续观察...
尤其重点关注目标QL-1999的...
婚后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