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旧教室破碎的玻璃,在顾念和靳年交叠的手背上洒下细碎的光斑。两人十指紧扣的掌心还带着温度,可顾念的身体却在看到手机屏幕的瞬间,突然变得比深秋的雨水还要冰冷。
手机屏幕上,市立医院肿瘤科发来的通知鲜红刺目:“顾玉兰女士,您预约的第 8 次化疗时间为明日上午 9 点,请准时到院。” 顾念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盘旋。母亲上个月视频时还笑着说在社区公园跳广场舞,怎么会......
“怎么了?” 靳年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凑过来看手机。当他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转头看向顾念,只见她双眼空洞无神,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那些刺目的文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念想起最近半年,母亲总是推脱说 “家里太忙” 拒绝视频,偶尔接通也是匆匆挂断;想起上次回家时,母亲戴着宽檐帽和口罩,说是 “怕晒”;想起她寄回家的钱,母亲总是说 “存着给你当嫁妆”,原来都花在了这无底洞般的治疗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念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自责。她想起七年前为了保护父亲的公司,不得不对靳年说出违心的话,如今连母亲身患重病都被蒙在鼓里。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什么都保护不了,什么都做不好。
靳年将她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可顾念却突然爆发了,她用力推开他,失控地喊道:“别碰我!我谁都保护不了,我爸的公司没了,现在连妈妈也......”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靳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揽入怀中,任她在自己肩头宣泄着情绪。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心疼:“不是你的错,阿姨一定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当年也是为了保护他,独自承受着公司破产的压力,最终选择结束生命。命运的轨迹,总是如此相似。
顾念渐渐平静下来,泪水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泪痕。她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母亲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母亲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念念啊,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妈......” 顾念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努力平复情绪,轻声问道:“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好着呢!今天还和你王阿姨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鱼,晚上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母亲的声音轻快,可顾念却再也听不下去。
“妈,别骗我了!” 顾念终于崩溃大哭,“我都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些?”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母亲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和愧疚:“傻丫头,你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这么难,妈怎么忍心再给你添麻烦...... 你爸走了之后,妈就想着,只要你能好好的,妈怎么样都无所谓。”
顾念泣不成声,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独自躺在病床上接受化疗的画面。那个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女人,如今却在病痛中独自煎熬,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对不起,妈......” 顾念哭着说,“我一定想办法,我会治好你的。”
挂断电话后,顾念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靳年心疼地将她抱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别担心,” 他轻声说,“我们一起想办法。我认识最好的肿瘤专家,明天就安排会诊。治疗费用也不用担心,我......”
“不用了。” 顾念打断他,声音疲惫而坚决,“我自己想办法。这些年,我亏欠妈妈太多,这次,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救她。” 她想起星芒设计如今也是危机西伏,项目停工、资金短缺、竞争对手虎视眈眈,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
靳年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他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好,那我陪你一起。无论是公司的事,还是阿姨的病,我们都一起面对。”
顾念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在这昏暗的旧教室里,他的眼神是那么坚定而温暖,就像当年在暴雨中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少年。她轻轻靠在他肩头,低声说:“谢谢你。”
就在这时,顾念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医院发来的缴费通知。巨额的数字刺痛着她的眼睛,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我得回公司了,” 她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靳年也站起身,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曾经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女孩,如今己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但他知道,无论她变得多么坚强,在内心深处,依然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回到公司,顾念立刻投入到工作中。她重新梳理项目进度,与供应商协商延期付款,西处寻找新的投资人。每一个电话,每一份文件,都承载着她对母亲的愧疚和拯救母亲的决心。
而靳年也没有闲着,他动用自己的人脉,联系国内外顶尖的肿瘤专家,为顾母制定治疗方案;同时,他暗中调查是谁在背后操控一切,试图找出幕后黑手,为顾念扫清障碍。
夜幕降临,顾念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短信:“念念,别太累了。妈妈没事,你要照顾好自己。” 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回复道:“妈,等我,我一定会治好你。”
在这场与命运的较量中,顾念知道,她不能输,也输不起。无论是母亲的病,还是星芒设计的危机,她都要一一克服。而靳年的陪伴,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此刻,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星芒设计大楼。幕后黑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自语:“顾念,这只是开始,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