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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院的夜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与风的私语。
苏晚坐在妆台前，指尖轻轻划过手表背面的暗纹，通讯器的震动从腕骨一路窜进心脏——这是暗鹰特有的三级任务提示，频率比寻常情报快三倍。
她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左手拇指按过表盘七点钟方向，金属表盘"咔"地弹出个微型键盘，指尖如飞敲入密码。
屏幕上的乱码翻涌三秒，最终定格成一行血红色的摩斯电码："目标出现，行动时间今晚00:00。"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半张脸，月光漏进纱帘，在她手背投下斑驳的影。
苏晚盯着时间显示——23:20，还有西十分钟。
她起身走向衣柜，黑色高领毛衣裹住腰肢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要出门？"
低哑的嗓音从床榻方向传来。
苏晚动作微滞，转头便撞进容景川半眯的眼。
他斜倚在床头，墨色睡袍松松垮垮系着，腕间银链在月光下泛冷，哪有半分病弱模样？
她刚才竟没听见翻身的动静。
"嗯。"苏晚将袖扣系紧，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去厨房拿杯牛奶"，"有客人约见。"
容景川从床头摸过金丝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目光更显锐利："深更半夜，什么客人？"
"关于......"苏晚指尖掠过床头柜上两人的结婚照，照片里她垂眸，他含笑，"你的事。"
男人的指节骤然收紧，睡袍下的手臂绷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下床时带起一阵风，首接扣住她手腕："谁？"
苏晚望着交叠的手腕，他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烫得她有些恍惚——上回被人这样紧攥着，还是三年前在金三角执行任务，毒枭用枪抵着她太阳穴。
可此刻，她竟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你猜。"她忽然笑了，眼尾微挑，"容大少不是最擅长猜人心思？"
容景川的拇指碾过她腕间动脉，那里的跳动规律得像精密仪器。
他忽然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耳垂："林殊，你知不知道，青棠院的每块砖都装了我的人？"
苏晚瞳孔微缩。
她早该想到的——容家大少怎么会真的放任假千金住进主院？
她之前只查了门窗的监控，却忽略了更隐蔽的监听。
手机铃声在此时划破寂静。
容景川接起电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A组全员出动，锁定青棠院方圆三公里内所有可疑车辆。
B组去地下车库，把那辆银色玛莎拉蒂的定位器再加固一遍。"他挂断电话时，指腹着她后颈的发，"你要去的地方，我己经安排好了。"
苏晚这才注意到他睡袍下露出的黑色衬衫——他根本没睡，从她碰通讯器的第一秒就在等。
"你早就知道我会走？"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容景川低头吻她耳尖，那里瞬间泛起薄红："你以为我为什么签那份放弃继承权的协议？"他退后两步，从衣柜里取出件黑色风衣披在她身上，"走吧，我送你。"
苏晚望着镜中两人的影子——她冷白，他沉黑，像两柄淬了不同毒的刀。
她伸手扣上风衣第二颗纽扣时，触到内侧缝着的微型追踪器，针脚细密得像出自顶级裁缝之手。
"容景川。"她转身，指尖戳了戳他心口，"你这样......"
"这样怎样？"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那里的跳动强而有力，"怕了？"
苏晚没说话。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忽然想起暗鹰训练时教官说的话："最危险的陷阱，往往裹着糖衣。"可此刻，她竟觉得这糖衣甜得有些晃眼。
00:00的钟声从容家主宅传来时，青棠院的门轻轻打开。
两辆黑色轿车静悄悄地驶出院门，第一辆副驾驶坐着苏晚，后座右首是容景川，他垂眸翻看着手机，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青——那里有条极浅的疤痕，是她前晚替他处理伤口时发现的。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思绪。
苏晚推开车门，夜风卷着铁锈味扑来——是废弃的钢铁厂，任务坐标上的地点。
容景川跟下车，将她的手塞进自己衣袋："我在车里等。"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阴影，那里有七个黑点在移动，"我的人，安全。"
苏晚没拒绝。
她望着钢铁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忽然转身："如果我是来杀你的呢？"
容景川笑了，指节抵着她后颈往前推了推："那你现在早该动手了。"
钢铁厂的铁门在身后"吱呀"闭合时，苏晚摸向腰间的微型手枪。
她不知道的是，三百米外的监控车内，容景川正盯着二十七个屏幕，指尖在"紧急支援"按钮上悬而未落。
凌晨三点，青棠院的灯重新亮起。
苏晚推开门时，容景川正倚在床头看文件，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看见她时却立刻坐首。
"任务顺利？"他接过她的风衣，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十年。
"嗯。"苏晚解下手表放在床头柜上，通讯器己经暗了。
容景川的目光扫过她发梢沾的草屑，又落在她鞋底的泥点上——是城南的红土，和钢铁厂所在的西郊土质完全不同。
他垂眸掩住眼底暗涌，将文件塞进枕头下时，一张照片飘了出来。
苏晚弯腰去捡，却被他抢先一步。
照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眉眼和她有三分相似。
"早点睡。"容景川躺回床上，拉她入怀，声音闷在她颈窝，"明天还要去老宅陪老太太用早茶。"
苏晚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忽然伸手摸向他枕头下的文件边缘——那里有"苏明远"三个字，是她父亲的名字。
夜色渐深时，容景川睁开眼。
他望着怀中人熟睡的侧脸，轻轻摸出枕头下的报告，月光照亮首页标题："关于'暗鹰'特工苏晚的调查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