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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青棠院的纱帘，在地板上织出淡金色的网。
容景川站在窗前，指尖捏着份纸质报告，边缘被他无意识揉出褶皱。
他望着料理台前的身影——苏晚正背对着他，白色真丝睡裙的腰身处收得极细，发尾沾着的草屑在晨光里泛着浅黄。
"昨晚00:12分，你在城东废弃仓库附近出现。"他的声音像浸过晨露的琴弦，清冽里带着锐意。
咖啡机"叮"的一声，苏晚端起咖啡杯，转身时杯沿刚好挡住半张脸。"是吗？
我昨晚梦游了？"她垂眸吹开浮起的奶泡，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语气轻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容景川的指节在报告上掐出白印。
他往前走两步，黑色睡袍下摆扫过波斯地毯，在两人之间投下绵长的影子。"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他盯着她发间那丝草屑——钢铁厂是水泥地，不可能有这种带芒刺的狗尾草。
苏晚的指尖在杯壁上敲了两下。
咖啡的苦香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漫进容景川鼻端。"那你呢？"她抬眼，瞳孔里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昨晚00:15分，你的人在仓库对面的楼顶架设狙击枪。"
空气骤然凝住。
容景川眼尾的疤痕随眉峰扬起而加深，沈秘书正站在门外，指节刚要叩门又顿住，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目光快速闪了闪。
"看来我们都挺忙的。"苏晚抿了口咖啡，杯沿沾着浅粉唇印，"沈秘书的人动作倒是快，凌晨三点就把监控记录整理好了？"
容景川忽然低笑一声。
他抽走她手里的咖啡杯，放在大理石台面上，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料理台与自己之间。"下次出门，记得带上我的人。"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尖，带着晨起未消的暖，"我不喜欢猜。"
苏晚后背抵着冰凉的台面，耳尖却渐渐发烫。
她伸手按在他胸口轻轻一推——睡袍下的肌肉硬得像块铁，纹丝未动。"我可不想被你的'保镖'吓跑客户。"她的指尖掠过他喉结，在他吃痛的抽气声中退后半步，"毕竟——"她歪头看他，"有些生意，见不得光。"
容景川望着她重新端起咖啡的手，指节泛着珍珠白。
他从裤袋摸出手机划开屏幕，监控截图里，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右耳后闪着银光——那是"暗鹰"的标志。"城东仓库三天前被'灰鼠'帮接管，倒卖改良型麻醉剂。"他声音放轻，像在说什么秘密，"你去那里，和我要查的东西有关？"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垂眸盯着屏幕，耳后的耳钉突然发烫。"容大少消息倒是灵通。"
"我只是不想我的妻子涉险。"容景川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指尖在她耳后逗留片刻，"约法三章如何？
你的任务，我可以不干涉，但必须让我知道大概方向。"他从西装内袋抽出张纸——正是昨晚压在枕头下的报告，"作为交换，我可以把'苏明远'的调查进度共享给你。"
苏晚的呼吸骤然一滞。"苏明远"三个字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她最隐秘的伤口。
她盯着他眼底的认真，忽然抽走那张纸。
纸张摩擦发出"嘶啦"声，父亲失踪前最后接触的线人、容家二十年前旧案、母亲的中医笔记复印件...每一行字都在灼烧她的视网膜。
"容景川。"她抬眼时，眼底的冷硬褪了几分，"你想要什么？"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
伸手将她散落在肩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我要你活着，站在我身边。"
门外传来沈秘书的轻咳。
容景川侧头应了声"进"，沈秘书捧着深棕文件夹走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又迅速垂下："赵律师说修订版协议己经准备好，需要您过目。"
苏晚看着容景川接过文件，封皮上"容苏联姻补充条款"几个烫金小字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她的手指无意识着咖啡杯沿，目光落在他翻动文件的指尖上——那里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和她的如出一辙。
"晚晚。"容景川忽然抬头看她，眼神比窗外的阳光更亮，"一起看看？"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咖啡杯重重放在台面上。
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在白色大理石上晕开，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她蹲在血泊里，看着父母的鲜血流成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