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要上心理课?”
林夜看着刚刚推送到终端上的课程安排,整个人一脸问号。他还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还没拔掉的监测线。
“这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谈心排忧解难的心理辅导。”李多多站在床边,语气颇为复杂,“这是精神系专属的‘高阶精神适应性测试’,俗称–––精神共振评估课。”
“听起来挺吓人的。”林夜揉了揉太阳穴。
“确实有点。”李多多压低声音,语气罕见地多了一分郑重。
“这课不是随便谁都能上的,只有精神波动指标偏异、存在未知结构的特殊念控者才会被选中。”
“简单说,就是不太正常的人?”
“准确的说,是潜在高风险或者高价值个体。”她顿了顿,眼神幽深。
“主持这门课的是许鹤年。异能局退役的精神工程核心研究员。你这次进去,是测试,也是一场甄选。”
林夜没有回答,但心中乏起了久违的压迫感。
他不是没听说过许鹤年这个名字–––东五分部里私下流传的“白域”,就是由这位精神工程师主导设计。据说,那是精神系进阶者的试金石,也是坟场。
李多多轻声说完,拍了拍他:“别紧张,实话说我倒挺看好你。”
林夜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点头。他心里清楚,这不只是一次课,而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筛选。
而他,必须留下。
“进入白域者,请保持精神稳定状态,禁止释放精神力。”
下午三点整,林夜来到白域入口。
这是一处纯白空间,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无缝合成金属,完全屏蔽外界干扰,配备着源能引导装置和精神干涉系统。
在白域中心,矗立着六个椭圆形的舱体——精神共振测试仓。
“所有参与者,进入测试准备区。”
许鹤年身着银灰色实验服,戴着一副神经感应眼镜,站在控制台前,声音冷峻而平淡。
他的目光从林夜身上一扫而过,像是在看某种数据。
林夜、赵婉灵、杜炎、魏石头和其他几名精神系预备学员相继进入共振舱,舱体闭合,外界隔绝。
舱内光线柔和,精神波动轻缓。
一缕无形波纹从脑后接口进入林夜脑海,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妙的感应。
“模拟源能体接入中……正在调频同步……请学员放松意识,引导精神共振。”
声音从西周传来,舱内开始出现微光流动,那是模拟念体释放出的初阶精神波段。
林夜沉下心,配合引导,精神力缓缓向内凝聚——
下一刻,他意识海内仿佛被丢进了一片无垠湖面,模拟念体如水面漾开的波纹,试图与他的精神频率共鸣。
“同步百分之三十……五十……六十五……”
操控台上,许鹤年轻声道:“不错……精神适配率超过平均线标准……继续观察。”
其他学员的同步率基本在30%-55%之间徘徊。
赵婉灵维持在61%,己经非常优秀。
而林夜的数字,还在跳动。
“七十……七十五……”
舱体震颤了一下。
“警告:精神源能共鸣超标,触发一级适配波动。”
“七十八……八十……八十五——”
砰!
舱体内骤然一震,仪表盘警报闪起红光:
【检测到精神波动异常——触发二级反噬预警】
林夜猛地睁开眼,识海如山洪决堤,模拟念体本该是辅助测试的稳定源流,此刻竟变成了狂暴漩涡,向他的意识反噬而来!
“警报!目标意识失控!准备强行中断——”
“别动。”许鹤年突然打断操作员。
“他在压制,不是失控。”
舱内。
林夜感觉识海中那股异样的波纹并非纯粹攻击,而像是某种试探。那团念体正在“读取”他精神深处的情绪……就像之前黑榜那红裙女子用过的手法。
“又是这种感觉……”
“精神穿透?不对……它在等我回应。”
林夜目光微动,一咬牙,反向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主动触碰那团念体。
嗡!
识海深处,漆黑念体如鲸鱼般翻滚,下一刻,它竟开始倒转流向林夜精神核心。
“他在吞噬模拟念体?!”一名导师惊呼。
许鹤年神情不变,但眼神却闪过一抹异彩。
林夜闭着眼,汗水沿着额角滴落,识海却如洪炉焚烧。他把自己所有压抑的怒意、疲惫、斗志、对力量的渴望,统统释放进去——
“来啊,把你吃了。”
念体颤抖——
然后碎裂。
【模拟念体溃散,精神适配率无法测定】
【测试结果:异化指数-0.3,适配状态异常】
【判定等级:未知】
白域内陷入死寂。
片刻后,测试仓缓缓打开,林夜一脚踏出,脸色苍白,但眼神发亮。
“林夜。”许鹤年叫住他,“你最近有没有自发释放过精神体外化?”
林夜摇头:“没有。”
“你刚才的精神力结构,是典型的‘寄生/吞噬型波纹结构’。通常,这类结构只出现在极少数捕食型念控流派中……甚至需要中阶导师才能稳定掌控。”
林夜微怔。
“你的精神不是线性运转,而是双曲线叠加。”许鹤年慢慢说,“说的更首白点,你的‘第二精神频段’己经形成,但不稳定。”
“第二......精神频段?”
“多重精神回路觉醒者,异能界将之称之为深潜者。”
林夜没有说话,脑海里出现老吕的声音。
“果然,藏不住了。”
“我早就说过,你识海底下那玩意迟早翻出来,最容易失控。”
许鹤年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随后挥挥手:“回去吧,今天测试通过。”
林夜走出白域,赵婉灵迎上来,拉住他:“你刚刚那个……好恐怖。那是念控术?”
“我也不知道。”林夜挠了挠头,“但……感觉像是脑子里有只饿了很久的怪物。”
赵婉灵打了个冷颤:“你以后别用那个对我。”
林夜笑了笑。
没人注意到,站在远处控制台后的李多多,正快速在终端敲打代码,为林夜重新刷写个人精神档案。
“精神适配率无法测定?笑话。”
“这孩子……是系统都读不准的怪胎。”
夜幕下,许鹤年独自坐在导师休息室。
他面前的屏幕上,是林夜测试时留下的精神波纹图像。
结构奇异,内部层层递进,如同寄生体盘旋的涡旋结构,带着浓重的精神捕食特征。
“精神结构己具备稳定侵蚀性……同时带有自适应共振能力……难以测量。”
他点开一个权限等级为S的评估报告。
“林夜,潜在异能倾向:念控·投射型·精神捕食流。”
“风险等级:B+”
“潜能预估:深潜者·预备等级——候选编号A73。”
许鹤年眯起眼,看向报告下方一行细字——
【是否递交深潜者观察申请?】
他手指停顿片刻,缓缓点下:“是。”
“林夜……希望你,真值得我打这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