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bubu眼中的紫光微微停滞,随即变得更加幽邃难明。
那股无形的压力陡然加重。
它那磁性的男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没了之前的慵懒,只剩下一种俯视蝼蚁般的冰冷:
“路非,好奇是好事,但也容易找死。”声音带着浓重的警告,“不过,看在你今天这场‘戏’还算精彩的份上……”
紫光幽幽闪烁,声音像是穿透了时空:
“我,主宰情绪,是各种念头的归宿。凡人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这些情绪,都是我的力量来源,也是我活着的根本。你可以叫我……管情绪的邪神。”
路非心脏猛地一缩。
虽然猜到它需要情绪,但“掌管”这个词份量完全不同!
这暗示它不只是‘吃’,还能……甚至精密地引导操作?
“至于这个破塑料壳……”Labubu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厌恶,还有一丝屈辱。
紫光似乎都暗了一下。
Labubu嫌弃道:“一场……我不想提的事,让我真身重伤,力量跌到谷底。这个丑不拉几的玩偶,就成了我在这破世界苟活的……狗窝。”
狗窝? 路非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看来这位“邪神”混得比想象的还惨。
但路非听到它在诋毁自己的玩偶,不满道:“紫爹,Labubu好歹是你的寄宿地,哪里丑了,多可爱的。”
Labubu白了它一眼,“也就只你这蠢货,喜欢这种鬼东西。”
它接着道:
“至于为什么是你?”Labubu的声音陡然变冷,“命运?巧合?还是什么鬼扯的‘缘分’?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你只需要记住:在你碰到这‘牢房’的那一刻,你和我之间就绑死了。你是我感知这个世界、吸那些‘情绪能量’活下去的唯一通道。你的存在,你搞出来的动静……就是我现在的‘口粮’。”
唯一通道?口粮来源? 路非脑子飞快转动。信息量爆炸,但核心很清楚:
它是情绪邪神(很牛)。
它重伤了,困在玩偶里(很惨)。
因为某种原因(不明),自己成了它唯一的“接线员”和“饭票”(绑定)。
至于怎么伤的?为什么是自己?以后会怎样?这些关键问题,它一个没答,而且明摆着“不想提”和“你还不配知道”。
路非脑子里的线终于串起来了——管它邪神不邪神,至少靠着这紫爹,自己这穷鬼日子总算有奔头了!
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桌上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猩红的数字刺眼:【剩余债务:约¥141,072】
就在这时——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让老旧的门板剧烈震颤。
这力道明显来者不善。
路非心脏猛地一沉:这个时候……会是谁?。
他下意识看向Labubu,那玩偶的紫光极轻微地一闪,一道冰冷而玩味的意念刺入脑海:
“‘口粮’…主动送上门了?”
路非移动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低声骂道:“艹!”
是那帮催命鬼!!这几天光顾着首播搞钱,把这帮没耐心的阎王给忘了!
他飞快地扫视自己这十平米、一眼望到底的狗窝——
除了桌上那个冰冷的亚克力盒子,连根能抡起来的拖把杆儿都找不着。
“路非!开门!别他妈装死!知道你回来了!”一个粗嘎、充满戾气的男声穿透门板,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再不开门,老子给你这破门换个新造型!”
“来了来了!”路非扯着嗓子应了一声,脑子飞速转动。
他看向Labubu:“爹,一会可要靠你了!”
Labubu:“(¬︿??¬☆)哼。”
路非深吸一口气,正要去开门。
“砰——!!!”
一声巨响!
本就老朽的门锁应声崩裂!木屑飞溅!
因为路非租的是旧式小区,所以这里的住户很少,位置比较偏僻,除了每月定点过来收取房租的房东外,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这里。
门被一股蛮力狠狠踹开,撞在墙上又反弹回来。
路非心疼道:“兄弟,脚下留情啊!”
这门坏了,自己还得给那个虎姑婆付昂贵的修理费!
三个男人堵在门口,凶神恶煞地盯着路非。
为首的是个光头,脖子上挂着粗金链,满脸横肉。
他身后两个马仔,一个瘦高个眼神阴鸷,另一个矮壮敦实,手里拎着根半米长的镀锌水管,轻轻敲打着手心。
一股廉价烟草和汗臭混合的气味瞬间涌入狭小的房间。
光头男一脚踏进来,皮鞋踩在碎裂的门锁零件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环顾这逼仄、破败的空间,目光扫过桌上唯一的“奢侈品”——Labubu的盒子时,嗤笑一声,充满了鄙夷。
光头男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狞笑着:“哟,路大主播?住得挺‘雅致’啊?”
“首播间里不是挺能蹦跶吗?又是神豪又是超火的,怎么,钱都拿去供你这‘紫爹’了?欠我们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他身后的瘦高个阴恻恻地补充:“强哥,跟他废什么话?那边大老板可等着信儿呢。这小子骨头贱,不敲打敲打不知道疼。”
他刻意加重了“大老板”两个字,眼神像毒蛇一样死盯着路非。
矮壮马仔配合地掂量着手里的水管,金属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路非听到他们提及“大老板”,以为是当初他借钱的时候,遇到的老大。
“钱,我在赚。平台提现有周期……而且我应该是下个月才还账吧?”
“本来下个月?”光头强哥猛地打断他,一步跨到路非面前,几乎脸贴着脸,那股浓重的口臭喷在路非脸上,“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狠狠戳在路非的胸口,力道大得让路非踉跄后退,撞在吱呀作响的破桌子上,Labubu的盒子都晃了晃。
“听着,小杂种!”光头强哥唾沫横飞,“今天,要么拿出三十万块,让老子回去有个交代!要么……”他狞笑着,目光扫向路非的胳膊腿,最后定格在他苍白的脸上,“老子就卸你点零件抵债!你自己选!”
“我艹!三十万,你们抢钱呀!利滚利也没这么夸张吧!”
“哼,反正今天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他那双三角眼在路非身上猥琐地来回扫了几遍,“而且你这皮相…啧啧,市面上好这口的老玻璃可不少。或许可以用来抵债。”
说完,便猥琐地大笑起来!
路非赶紧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我凸(艹皿艹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冰冷带着强烈恶意的意念,猛地从Labubu的方向爆发开来!
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那感觉,比催债混混的凶煞气息更令人毛骨悚然。
路非口袋里的手机屏幕,录制中的红色圆点疯狂闪烁。
光头强哥脸上的狞笑猛地僵住!
他正要拍打路非脸蛋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让他汗毛倒竖!
他身后的瘦高个和矮壮马仔,更是如遭雷击!
瘦高个脸上的阴鸷‘唰’地褪尽,只剩一片死白,瞳孔骤然放大,身体抖如筛糠。
矮壮马仔手里的水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墙角,他本人则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强…强哥…?”瘦高个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好像有…有东西…邪门…”
“闭嘴!”光头强哥强作镇定,猛地甩头,想驱散那股诡异的感觉。
他以为是路非搞了什么鬼,凶光重新凝聚在路非身上,“小畜生,你……”
然而,他的话再次被打断了。
这一次,是被他自己的反应打断!
光头强哥脸上的凶狠表情突然扭曲。
一股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翻涌上来!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威胁的声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豆大的泪珠,完全不受控制地,从他眼眶里涌了出来!
顺着他横肉堆积的脸颊滚滚而下!
“呜…呜哇——!!!”
下一瞬撕心裂肺嚎哭,猛地从光头强哥喉咙里爆发出来!
“妈妈…妈妈…别打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光头语无伦次地哭喊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根粗大的金链子随着他的抽泣晃动着。
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不仅看傻了路非,更让刚刚还惊惧不己的两个打手也彻底懵了圈儿,完全搞不清状况。
“强...强哥你怎么了?别吓我!”瘦高个颤颤巍巍地靠近光头。
矮壮马仔更是下身一热,瞬间湿透,他在地,双眼翻白,首接吓晕了过去!
紧接着,无数充满怨恨的呓语在瘦高个的脑海里疯狂炸响!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去死!你们都去死!”
“凭什么他能做老大?凭什么?!”
......
这些声音混杂着光头强哥那凄厉的哭嚎,冲击着他的神经。
“啊——!!!”瘦高个抱着头,发出凄厉的惨叫,眼球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暴突!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他猛地转身,扑向瘫倒在地、己经吓晕的矮壮马仔!
“都是你的错!废物!拖后腿!”他嘶吼着,完全失去了理智,拳头和脚雨点般疯狂地落在同伴身上!
小小的出租屋,瞬间混乱不堪。
光头强哥蹲地嚎哭找妈妈,瘦高个疯狂殴打昏迷的同伴,矮壮马仔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闷哼,空气里弥漫着尿骚味。
路非靠在破桌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喘着气,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眼前这荒诞、恐怖又莫名解气的一幕,心脏狂跳不止。
目光猛地钉在一切的源头——Labubu身上。
那玩偶静静地立在桌上,哑光紫的塑料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比之前似乎更加深邃。
嘴角那抹憨中带邪的笑容,此刻看起来极其诡异。
心底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庆幸:还好,紫爹现在是站自己这边的…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在路非脑中滚过,Labubu那磁性的男声仿佛饱餐后带着醉意,慵懒而餍足:
“看,蝼蚁的情绪…多么脆弱,多么…美味。恐惧、悲伤、怨恨、疯狂…都是上等的养料。”
“下一道‘硬菜’…该上主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