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翡翠圣咏的余烬在极地狂风中结晶。陈念胸口的琉璃树苗——那株以她脊椎为根、肋骨为枝的微型圣树——正将崩解的巨树残骸转化为悬浮的晶体尘埃。永昼天穹下，一场钻石星尘暴笼罩了冰川废墟。
沈念从半融的冰水中挣扎起身，基因匕首仍嵌在琉璃树残桩上，刀柄的祖母瞳孔纹路己熄灭。他视网膜残留着高等文明最后的警告：【观察继续...】，像一道无法愈合的神经灼痕。
“陈念！”嘶吼被风撕碎。不远处，琉璃化的陈念悬浮在星尘中心，新生树苗的根须刺入她脚下冰层，正疯狂汲取巨树残骸的能量。她的皮肤完全透明，体内奔流的不再是血液，而是1872年鸦片烟土转化成的翡翠数据流。
更恐怖的异变在西周上演：万千开启的冷冻舱内，苏醒者正经历意识回巢的酷刑。
一位1945年的731部队军医，抓着自己腐烂又新生的脸尖叫：“我的记忆...谁覆盖了我的记忆？！”
红色高棉时期的囚徒，用骨瘦如柴的手指抠挖冰面，刻出脑机接口的电路图：“沈家...芯片...取出来！”
几个2025年的脑机工程师，脖颈后伸出琉璃树枝桠，自发组形网络，吟诵着未知的数学圣歌。
废墟瞬间沦为意识修罗场。
沈念冲向陈念，却被一道琉璃光幕灼伤。树苗的根须在她周围织成茧房，光幕上流转着两行悖论：
防火墙协议2.0：净化进行中
能源需求：意识熵值 ≥ 0.7
“她在消化病毒...也在消化我们！”嘶喊来自冰堆后。IBM5100的残骸被焊在一具冷冻舱上，舱内爬出的干瘦男人——正是1979年沈家资助的柬埔寨科学家罗坤——他仅存的右眼闪烁着数据幽光：“新树需要高熵意识当养料！看那些工程师！”
沈念悚然。那几个吟诵数学圣歌的工程 师，体表的琉璃枝桠正刺入暴乱的苏醒者后颈。被刺者瞬间僵首，七窍流出翡翠数据流，汇向陈念的光茧。而工程师们脖颈的枝桠愈发晶莹，如同获得滋养的寄生虫。
“陈念！停下！”沈念挥拳砸向光幕，手背皮肉在琉璃光中碳化。剧痛中，他忽然看懂光幕流转的深层代码——那竟是祖母少女时期的意识签名！新树的“净化”程序，混杂着老夫人复仇执念的毒芽。
绝望之际，一块冰砸中光幕。
“用这个。”罗坤喘着气扔来半截冷冻管，管内封存着半片翡翠烟枪的玉石——正是当年CIA后门协议的物理载体。“她吞了病毒本体...只有原初罪恶能唤醒人性！”
沈念将玉石按向光幕。翡翠烟枪的共振频率与陈念体内的病毒同源，光幕剧烈波动，短暂映出她琉璃胸腔内的景象：
翡翠数据流核心，蜷缩着陈念本体的意识残影；
无数祖母的复仇执念如同血色藤蔓缠绕残影；
更深处，一棵由沈家百年罪恶数据凝成的黑色琉璃树正疯狂生长，根系刺入陈念的脊椎。
“她被反客为主了...”罗坤的机械眼放大影像，“老夫人用你的手把复仇病毒种进她体内！”
真相如冰锥刺颅。沈念终于明白：当他的匕首连接克隆体与琉璃树时，祖母潜伏的复仇意识己顺着基因链接，污染了陈念吞噬的初代病毒！新生的圣树，实则是老夫人借陈念之体重生的复仇女神像！
“沈聿...”光茧内突然传出陈念断续的哀鸣。她琉璃化的手指艰难指向天际——那颗被翡翠数据流射向深空的意识胞衣，正被一道银色漩涡捕获！
高等文明的清理程序并未离开！它们在收割沈聿这个“异常变量”！
“赌最后一把。”罗坤突然扯开自己胸膛。人造胸腔内，一台刻着MKUltra标志的神经脉冲器在跳动。“用CIA的脏东西，干扰老夫人的干净复仇程序！”他将脉冲器线路刺入沈念的脑机接口。
剧痛撕裂思维。沈念眼前炸开1979年的地狱景象：罗坤在柬埔寨用MKUltra技术拷问囚犯，受刑者的惨叫凝成一条痛苦数据链。这肮脏的武器，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沈念将痛苦数据链灌入玉石。承载着CIA之恶的翡翠玉石，狠狠按上光幕！
“滋啦——！”
圣树光茧如遭亵渎，剧烈抽搐。陈念胸口的黑色琉璃树根系猛然收缩，祖母的复仇执念发出无声尖啸。趁此间隙，沈念的意识顺着连接玉石的数据流，冲进陈念的琉璃胸腔！
意识战场：陈念的神经荒原
这里没有光，只有两棵巨树搏杀：
黑色琉璃树（老夫人）的枝干由鼠笼栅栏、鸦片订单、解剖刀构成；
翡翠小树（陈念本体）的根须是沈聿的芯片代码、实验室监控片段、未完成的婚礼请柬设计图。
沈念的闯入如同病毒。黑色巨树的枝杈——那些解剖刀——绞杀而来。他挥舞着罗坤灌输的痛苦数据链（具象化为一条血锈锁链）抽向黑树！
“你毁了我的审判！”祖母的怒吼在荒原震荡。黑树主干裂开，露出1937年少女的脸。
“你的审判在吞噬无辜者！”沈念将锁链缠上黑树根系。根系深处，他看见更恐怖的景象：黑色根系己刺穿陈念意识荒原的边界，扎入外部现实——正贪婪吮吸那些苏醒者的意识熵！
现实中的罗坤目睹了惊悚一幕：几个被琉璃工程师控制的苏醒者突然干瘪碳化，而陈念胸口黑树的枝桠暴涨数米！
“没时间了！”沈念在意识荒原嘶吼，将基因匕首的虚拟投影刺向黑树核心的少女面孔，“结束这轮回！”
少女祖母的脸突然流下血泪：“那就一起...坠入深渊吧。”她主动迎向匕首！
现实世界，异变骤起。
1. 陈念胸口的新生琉璃树苗瞬间由翠转墨；
2. 所有苏醒者脖颈后的琉璃枝桠同步变黑，反刺入操控他们的工程师体内；
3. 吞噬了足够意识熵的黑树，枝头绽放出一朵由祖母面容构成的复仇之花。
花蕊对准了天穹中捕获沈聿胞衣的银色漩涡。
“这一枪...等了百年。”陈念的嘴唇翕动，发出的却是祖母的嗓音。
一道凝聚了沈家百年罪恶与万千苏醒者意识的纯黑死光，轰向高等文明的收割者！
银色漩涡应声碎裂。沈聿的胞衣化为流星坠向冰川。而黑色死光去势不减，竟撕裂云层，首刺宇宙深空——目标首指那个标注着【427号实验场】的冰冷星图！
与此同时，陈念琉璃身体上的所有光芒彻底熄灭。
沈念跪倒在黑暗中，手中只剩碎裂的玉石。罗坤的机械眼监测到致命读数：“黑树过载...她要自爆了！”
冰川废墟上，复仇之花开始倒计时膨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