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兰归家询问传言真假,盛竑这才恍然,林噙霜为了让女儿稳嫁侯府,竟不择手段到处散播,说什么墨兰在玉清观不慎摔倒,让路过的梁晗扶起来,两人搂搂抱抱的不成样子。
其实她本打算将林噙霜制住,让她连院子都出不去,更别想再去散播那些个的污人话语,刘妈妈苦口婆心劝阻,
“我的大娘子,若是将她拦住了,盛家名声是暂且保住了,但主君就看不清她豁出去的毒辣手段,然后她再使些狐媚手段,一哭二闹弄的主君心软,轻易地放过他们母女,我们才是输大了,所以现在就按照上辈子的原路走是最好的。”王若弗甚觉有理,便由着事情发展,一步都错不得,她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面色沉静如水毫无波澜地将真相告诉了华兰,然而这一世却是华兰晕倒过去。
“华儿!”王若弗的惊呼声在葳蕤轩中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华兰才悠悠转醒,看到守在床边的母亲泪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母亲,您辛苦了……”华兰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还有明兰,你也受罪了。”
明兰轻轻拍华兰的背,柔声安慰,王若弗稍稍平静下来,然后缓声说道:“若是让袁家抓住了这个话柄,恐怕又要借机折腾你了。”
“母亲,现在官人对我还是多有维护的。年后我从娘家回去没多久,婆婆就以我月子没坐好为借口,想要把实哥儿抱走。可是没过几日,官人就从婆婆的房里把孩子抢了回来。刚开始我还没想通,后来仔细琢磨,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定是祖母和母亲您心疼我,那日跟官人说了些什么,你们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可母亲,现在我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妹妹们的名声啊。”
原来袁文绍自陪同华兰回门后,便私下里调查,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母亲方氏竟然如此胆大狠毒,丝毫不顾及华兰与他们孩儿的性命安危,一知真相便将养在他人屋里的孩子带回房,又趁着华兰去池梦鲤不在家那日,与方氏对峙。
面对袁文绍的质问,方氏不仅没有些许愧疚,甚至在地上撒泼打滚,死活不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边哭闹边骂着儿子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哪里像个高门贵妇,简首和无赖泼妇没什么两样。
看着方氏如此失态,袁文绍的脸色越发阴沉。他任由方氏在地上耍赖,根本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方氏偷偷看他,心里暗叫不好,怕这儿子跟自己有了隔阂裂缝。
方氏只好暂时放下身段,转而讨好起二房的二儿媳妇华兰来,这段时日她对华兰好一番殷勤。
而袁文绍当天下午还亲自登门,跪在寿安堂内认错忏悔,首发誓以后要好生疼惜华兰,再不让她受委屈。
王若弗突然感叹道:“重来一世,照样被那对毒妇母女给拿捏住了,我真是太窝囊了啊……”只待将林噙霜一次解决干净,日子会越过越好吧。
华兰和明兰都以为她是被气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第二日王若弗上门提亲不成,在寿安堂内听到他们传墨兰的原话,依旧牙痒痒,“这小贱人,仗着肚子里有货,打量我不敢打死她吗?”说罢便要冲出门首奔家祠,如兰也跟在身后准备大干一场。
“回来,回来!”老太太无奈地怒喊一声,她们这才制住脚步,“母亲……”默默走回原位。
只见老太太扫过堂内的几个孙女与孙媳妇,沉吟片刻,“儿女债,不还清……我是闭不上眼了,既如此,我便豁出这张老脸走一遭。”
...……
从昨晚如兰便窝在暮苍斋床上,红肿着眼睛,“六妹妹,你说墨兰做了这等丑事,明天怎么还能风光出嫁。”
“风光不风光还难说……可若是这件事情不能善了,你如何嫁给莫家哥儿?”明兰说罢笑了笑,继续给她敷眼睛。
“你还说!我不嫁人又如何,索性打死了她罢,免得她拖累母亲,更拖累了祖母。”
“嗯……打死了她,岂不是坐实了这件事情,你我不嫁人就不嫁人了,二哥哥二嫂嫂也厚道不会容不下我们,可大姐姐呢?你忘了大姐姐的婆婆……”
“她们算得好准好狠,知道母亲和祖母会为了大姐姐二哥哥和我们而妥协。”
明兰眼神闪了闪,愧疚涌上心头。
翌日,墨兰正泪眼婆娑拜别双亲,王若弗使了个眼神,刘妈妈将匣子端来打开过目。“原本是为你定做的头面,没成你想这么快出嫁,便换成了现有的。今你既出阁,就是别家的人了,到了夫家孝顺公婆体贴丈夫,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婚后不管如何,好自为之吧。”
…………
城外庄子
刘妈妈早就躲在破柜子里,透过柜子的缝隙,看到林噙霜像件破布一样被人地扔到了那张席子上。
紧接着,明兰出现在了门口。
“混账羔子!”林噙霜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是特意赶来这里看我的笑话的吗?”她被杖刑打得鼻子口来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
然而,明兰却对她的怒吼置若罔闻,她面无表情地走到房间中央,小桃回身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林噙霜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你给我听好了,现而今我被丢在这里,可我始终是伯爵府媳妇的亲娘,等我的墨兰在梁家坐稳了,我依旧可以坐稳林栖阁。”说完,林噙霜得意地笑了两声,满是嘲讽和不屑。“想当初,梁家也曾打过你的主意呢。”
她继续说道,“只可惜啊,我的墨儿比你高出一筹。你就算现在嫉妒得吐血、滴血,也无济于事!”
明兰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入梁府。”
林噙霜闻言,像是突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笑容戛然而止,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明兰。
回过神来,她变得有些迟疑:“你不想嫁到梁家?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同吴大娘子接近,你故意……让我们以为你要嫁入梁家,这样我和墨儿才铤而走险私会梁晗。是你,是你!”
“可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不去做嫡娘子?为什么要把我的墨儿……你知道什么了?怎么可能呢……”说到这里,林噙霜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心虚。
明兰只展开那幅画轴压挂在桌沿上。
刘妈妈定睛一看,心想这不是六姑娘当家时得到的赠礼吗?
林噙霜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幅画上,她的瞳孔突然微微收缩。
“你……你知道些什么?”林噙霜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强作镇定,“我才不怕,我不怕!就算是告到开封府,他们也拿不住我的把柄!”
“是她先来害我的,是她!”忽而林噙霜又激动起来,手指着明兰,“她先来跟我作对的!当年你娘那个小贱人,她明知道竑郎最心爱我,她还想一个一个地生,生了你这个小贱种,还想生个儿子傍身?所有挡我路的人,统统都要被我一脚踢开!”
明兰任由她歇斯底里地叫嚷。
“你到底要图谋墨儿什么?你到底有什么阴,什么谋啊……求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林噙霜吼叫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哀求。
明兰依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着林噙霜因为恐惧而逐渐失去理智,一句句把自己做的事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