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一张纸,像烧红的烙铁,烫得阎埠贵双手发抖,眼前阵阵发黑。
他引以为傲的阎老师身份,没了。
他赖以生存的工资和粮票,没了。
他维持体面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没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西合院和南锣鼓巷。
街坊邻居们看阎家的眼神彻底变了,以前是有点瞧不上他的算计,但好歹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体面人。
现在?成了偷鸡摸狗、挖社会主义墙角的坏分子!是过街老鼠!
“呸!活该!平时装得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干这缺德事儿!”
“就是!连公家粉笔都往家顺,真够下作的!”
“开除得好!这种人就该清理出教师队伍!”
“阎家这下可完了,老阎以后可咋活?”
“还能咋活?扫大街都没人要这种坏分子吧?”
“哎,你们说他还能当三大爷吗?”
“当个屁啊,有污点啦!”
院里的邻居们毫不避讳,就在前院议论,时不时还往老阎家看看。
晚饭时,老阎家桌上只有一盆玉米糊,三大妈实在没有心气儿做饭了。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没了经济来源,那点可怜的积蓄撑不了几天。
压力像山一样压在了长子阎解成的肩膀上。
他媳妇于莉那张原本还算和气的脸,彻底挂上了冰霜,一首没动筷子。
阎解成扒拉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黑着脸说:“爸,妈,这日子没法过了!”
三大妈抬起哭肿的眼:“解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阎解成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和于莉工资都不高,指望我俩养全家吗?”
于莉冷着脸,不咸不淡地开口了:“解成说的在理。爸,妈,不是我们不孝顺,实在是压力太大。
我们小两口正打算要孩子,也得为自己以后想想。”
她顿了顿,眼神贪婪的环顾西周,“我看这房子,得重新分分。”
三大妈急了:“分分?怎么分?这房子就这么大!”
于莉冷笑一声:“怎么分?道理很简单。谁是家主谁住大屋!”
“咳!”
阎解成没表态,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骄傲!
于莉白了他一眼,“现在家主是解成,我们两口子才是顶门户的,所以我们得住这大屋!
解放解旷和解娣,再加上您二老去我们的耳房里住着吧。”
“什么?”
阎埠贵猛地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耳房五六平,你让我们五个人去住?”
于莉闭口不言,态度不言自明。
“解成!”阎埠贵看向大儿子。
阎解成低下头,不言不语。
三大妈抹眼泪,“莉莉啊,你这不是要赶公婆出门吗?我们平时待你们不薄啊!”
于莉微微蹙眉,可真敢说,要伙食费可以理解,要房租是几个意思?
一想到房租,她脸上最后一丝丝愧疚也消失了。
阎解放傻眼了:“嫂子,这,这也太挤了吧?”
“挤?”
于莉眉毛一挑,声音尖利起来,“嫌挤?嫌挤你们倒是想办法挣钱去啊?指着我们两口子养一大家子,还想过宽敞日子?做梦呢!
要么按我说的办,大家还能在一个屋檐下凑合过。
要么咱们彻底分家各过各的。”
“解成!解成!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欺负你爹妈?”三大妈抓住儿子胳膊摇晃。
阎解成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烦躁地甩开手:“妈!于莉说的话糙理不糙!我俩现在贡献最大,当然要住的舒服点了,再一个我们确实准备要孩子了。”
“好,好啊,好啊......”
阎埠贵慢慢的站起来,看着大儿子躲闪的眼神,儿媳妇那副刻薄算计的嘴脸。
再看着二儿子不敢吭声的样子,再看看三儿子懵懂无知的样子,还有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老伴儿......
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夜幕下的红星轧钢厂,有的车间灯火通明,原本应该关门小食堂后厨却亮着灯,
明亮的灯泡下,一个年轻人低眉顺眼的切着土豆,旁边站着一个三十来岁、一脸冷漠的彪形大汉。
咕咚,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不停从大汉的嗓眼里滚出来。
马华缩着脖子,“师父您饿啦?”
“咯吱!咯吱!”
何雨柱面沉似水,看着砧板上的土豆片、土豆块、土豆条......
为什么就没有土豆丝呢?
为什么就没有土豆丝呢?
这是为什么呢?
他声音比外面的气温还冷,“不饿,接着切!”
“师父,我饿......没,没那么饿!”
马华从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师父,吓得一刀把手指头切了,惨叫一声,害怕的看着师父。
何雨柱生无可恋。
厂里三班倒,医务室有人值班,他让马华去包一下。
马华走后,他环顾西周,真希望这辈子可以为马华多做点什么,不负上辈子一世挚交。
可是又能留下点什么给他呢?无非是点厨艺,无非是这个代班长的位子。
只是,这一点也不容易。
所以,他心底刚冒出的一点可怜,就又被生生压了下去。
不严厉,不成才!
马华很快回来了,手上包着纱布,小心翼翼的看着师父。
“切!”
“是!”
马华心里怪委屈的,练刀工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都伤了就不能让歇歇?
“噗!”
马华屁股上传来大力,脚后跟一抬差点蹦起来,慌忙抄起菜刀铛铛铛铛开始切。
身后,何雨柱慢慢闭上了眼睛。
“系统,有没有办法让他刀工提升快一点?”
能氪命,何雨柱就不想别的,毕竟生命仅仅剩下29天。
“宿主,有,刀工领悟,需要您两个月寿命来兑换,使用者会在两天内慢慢领会到刀工奥义,达到本世界巅峰水平。”
“兑换!”
何雨柱毫不犹豫,两个月?两年他都换!
此生只为复仇不假,但更要厚待上辈子善待他的人。
一团淡蓝色的光晕,从他的身体中慢慢飘出,慢慢汇聚到他的指尖上。
何雨柱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下,这感觉还挺熟,献完血就这样。
手指一弹,淡蓝色光晕没入马华的榆木疙瘩脑袋里。
他慢慢松了口气,上辈子其实也有过认真教的时候,但这小子实在不是学厨的料。
这辈子,师父用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