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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三点，顾清欢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店。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阳光斜斜地打在桌面上。
空气中浮动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
她点了杯热拿铁，奶泡上的拉花是朵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像极了裴子墨便签上的彩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裴子墨发来的消息：“我到楼下了，需要带什么吗？”
顾清欢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回了个 “不用”。
指尖还没离开屏幕，就看见玻璃门被推开，裴子墨逆着光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风衣，手里拎着个纸袋。
目光扫过全场，很快就锁定了她的位置。
“等很久了？” 他在对面坐下，把纸袋推到她面前。
“路过面包店，买了些草莓酥，亦舫应该会喜欢。”
顾清欢没接话，只是把那杯拿铁往他面前推了推：“你的。”
裴子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裴子墨的视线落在那杯拿铁上。
奶泡上的小太阳歪得确实有点可爱，像个被揉皱了边角的笑脸。
他指尖碰了碰杯壁，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漫上来。
“看来今天的拉花师傅心情和我一样，有点手忙脚乱。”
他弯了弯唇角，拿起杯子没喝，反而先打开了那个纸袋。
酥饼的甜香混着咖啡的焦香漫开来，粉白的酥皮上沾着几粒鲜红的草莓碎。
“这家店的草莓酥是现烤的，酥皮要趁软吃。” 他拿出一块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你也尝尝，不算太甜。”
顾清欢的目光落在玻璃窗外，阳光把街对面的梧桐叶照得透亮，叶影在地面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亦舫今天去学校了。”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刮过。
裴子墨捏着纸袋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笑：“那正好，省得被他一个人霸占了。”
他把剩下的草莓酥往她那边推了推，“我们分。”
拿铁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出一层薄雾，顾清欢看着他浅灰色风衣的领口。
“我找了你很久，问遍了所有同学，都没人知道你的去向。首到昨天在咖啡店看到你，我才……”
顾清欢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
突然猛地一缩，她的身体也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连忙端起面前的杯子，大口喝了一口拿铁。
试图用那滚烫的液体来驱散心底不断涌起的寒意。
那股寒意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摆脱。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西年来独自带娃的点点滴滴。
那些艰辛和困苦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不断放映。
她想起无数个深夜，当顾亦舫突然发起高烧时。
她独自一人抱着他在医院的急诊室里焦急地排队等待。
那漫长的等待时间里，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而顾亦舫那因为病痛而哭闹不止的小脸更是让她心如刀绞。
想着想着，顾清欢的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拼命忍住，不让它们掉下来。
就在这时，裴子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犹豫：“亦舫……他今年西岁了？他是我的孩子吗?”
顾清欢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裴子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柔。
轻声说道：“他的眼睛很像你。”
裴子墨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
“笑起来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
听到这句话，顾清欢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慢慢地转过头，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
不敢看裴子墨的眼睛。
她的目光游移着，最终落在了窗外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们行色匆匆，或悠闲漫步，或快步疾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平常，却又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顾亦舫早上出门时说的那句话：“妈妈，今天也要开心哦。”
那稚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让她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裴子野。
“裴子墨”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只想好好带大亦舫，给他一个幸福的童年。”
裴子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如果你…… 如果你还需要我，我随时都在。”
顾清欢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了。”
“谢谢你的草莓酥，我该回去了，亦舫还在幼儿园等我。”
裴子墨站起身，替她拉开椅子：“我送你。”
走到咖啡店门口，顾清欢忽然停下脚步。
转头看向他：“裴子墨，周六有空吗？亦舫说想去动物园。”
裴子墨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极了窗外的阳光：“有空。”
顾清欢也笑了，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