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真是抱歉，可怜的人类，都怪我，你不会丢下我吧？”
什么?声音确实是从陈望云嘴里发出来的，她疯了吗？怎么感觉说的不是人话？
“你脑子秀逗了?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没有没有，都怪我电视看多了，而且最近没睡觉，脑子也糊涂了。”她连忙摆手解释。
远处全息投影的学院徽记悬浮着，无声地发出柔和光芒。
林系倚靠在公园长椅上，眉间拧着深沟，目光沉沉盯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污言秽语……
“敌在暗，我们在明，”陈望云声音低哑，打破了沉寂，“怎么揪出幕后那只手？”
林系泰然自若，“网上不是有那么多人正扑上来撕咬么？”
“我们就在评论里故意说反话，唱反调——谁要是反应格外激烈，跳得最高，反对率冲到99%以上的，十有八九就是拿钱办事的水军。”
“他们背后必然有人牵着线。既然是钱驱动着他们，那我们也用钱，”
“指示者付一千，我们就翻倍，给两千！一层一层，用钱去撬开他们的嘴，顺着这链条往上摸，总能摸到那个藏在最上面的人！”
陈望云眼睛亮起来，好像听到什么令人惊叹的事，右手伸出来抖啊抖，还以为她要拿什么，只是拿出伸出大拇指，赞叹又赞叹 “厉害厉害，我丝毫没有头绪，没想到你还这么有逻辑呢。”
不过，她声音蓦地低下去，手指也停在半空，目光从光屏移向林系：
“只是……这法子，要烧钱，烧很多钱。”她顿了顿，有些犹豫，“你……手头还有余钱吗？”
这是什么话，他怎么会没有钱。
“哈！”
他重重一巴掌拍在陈望云肩上，力道大得让陈望云身体一晃，“喂，别瞧不起人啊！”
话音未落，他从兜里掏出一张金卡。
陈望云被那声响惊得一震，看着那沉甸甸的卡包，松了口气，“没想到你折腾那么久，还有钱呢”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道：“也许……还有条路，更隐蔽，也更危险的路子……”她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林系，“找个顶级的‘暗网猎手’，真正的程序员鬼才……”
林系感觉头疼，去哪找个程序员鬼才啊，“算了，还是采用方案一吧。”
话不多说，立即行动，陈望云指尖在悬浮光屏上猛地一滞，“找到了。是何柳!”
“何柳？那个何泽的妹妹?”
林系霍然起身，长椅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尖叫。“走！”
他一把抄起长椅上那个沉甸甸、带着凹痕的金属卡包，动作带起的风掀动了陈望云额前的碎发，“收拾她！”
陈望云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就在林系迈步的瞬间，“等等！”
“打上门去，然后呢？把她堵在屋里，打死？打残？就算她最后瘫在地上只剩一口气，只要她咬死不松口，那些视频呢？！”
“它们不会消失！它们还在！它们会像附骨之蛆，缠死我们！打死了她，不过是掐断了一根看得见的藤，根还在泥里，毒汁还在网上流！”
“操！”林系硬生生刹住脚步，怒吼咆哮，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粗砺冰冷的梧桐树干上。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公园里荡开，几片枯叶簌簌落下。
“妈的……”林系的声音哑了下去，“差点……真他妈冲动了。”
陈望云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刺进林系耳膜：“我有一计。”
“说！”
“美男计。”
“什么玩意儿？”林系像是被什么荒谬的力量迎面重击，整个人都晃了一下，瞳孔因极错愕而收缩，“美男计？！”
“陈望云！你脑子是不是刚才撞树上了？这什么时候了，你跟我说这个？！”
“就是这个时候！”陈望云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接近她，让她以为有机可乘。等她放松警惕，引她入瓮，找到她不能见光的东西！”
“再让她自己亲手删掉那些网曝我们视频！让她自己站出来，对着全网道歉！让她尝尝被自己种下的毒藤反噬的滋味！这比打断她的骨头，更能让她疼到骨子里！更能掐死那些流毒！”
“身份己经伪造好了，切入点……”
顾墨是林系请的美男演员。
“不会露馅吧？”
“放心!我们是专业的!要不然怎么能混到饭吃？”
远处，雨点斜敲着咖啡馆的玻璃窗，落出一道道湿漉漉的泪痕。
何柳坐在角落里，面前咖啡氤氲的热气几乎模糊了对面顾墨的身影。
他刚坐下，那属于书卷与昂贵烟草混合的气息便无声无息地侵入了何柳的安全距离。
“说！”何柳猛地攥紧滚烫的杯壁，指尖的灼痛让她声音锐利几分，“靠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什么目的。”他开口，声音低沉安稳，笃定地落在人心上，“只是喜欢你。”
“喜欢我？”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一个生活在上空的才子，喜欢我？”
那“上空”二字被何柳咬得极重，它不仅仅指他顶层公寓的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更指他笔端那个不染尘埃、纯粹由理性与审美构筑的世界。
他高踞云端，而她，不过是在泥泞中跋涉的人。
“真的。”
也许是假的，但是也有可能是真的，只要有那么一丝希望，她也有可能到上空去生活。
时间才过去一天，他们的关系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咖啡馆里凝固的空气，被顾墨手机屏幕骤然亮起的蓝光刺破。
那光芒映着他此刻毫无波澜的脸，也映着屏幕上清晰无比的画面。
“你……！”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何柳猛地站起来，椅子呲呲呲响。“你拍我？为什么？！”
质问的尾音尚未消散，一张轻飘飘的纸片，被顾墨用两根手指随意地推到桌面上。
“亲子关系鉴定报告：排除何柳（样本A）与何XX（样本B）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世界骤然倾斜。
何柳声音撕裂：“为什么？！顾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到底是谁？！”
顾墨的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姿态放松，甚至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漠然。
他脸上那份曾让人心旌动摇的“真诚”与“澄澈”早己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职业化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我？”
“我当然不会这么对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张刺眼的鉴定报告和亮着视频的手机，可能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我只是替人办事。严格来说，我只是一个……演员。”
“演员？”
那些“喜欢”，那些“真的”，那些穿透雨声的笃定……全是精心设计的台词？
“这么说，你的身份也是假的？！什么才子，什么生活在上空……全是假的？！”
“是。”
“哦，对了，”
“你需要把你那些网暴陈望云、林系，还有那些造谣他们是卖国贼的所有相关信息——帖子、评论、水军记录、后台草稿——统统删掉。立刻，马上。清理干净。”
陈望云？林系？卖国贼？造谣？
这几个名字和指控如同生锈的齿轮被猛地卡入位置！
何柳脑中瞬间闪过那些被她精心炮制、匿名散播的“黑料”，她利用她的文字技巧和网络匿名性，将他们塑造成为了利益不惜出卖国家机密的“蛀虫”，引导着汹涌的网暴浪潮……
原来如此！
何柳虽愤怒，却不得不删，并公开道歉。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她的母亲面前， “啪!”突然一个耳刮子!
“没想到？！你一句没想到就完了？！”
何柳妈妈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向她的脸，“你让我怎么办？！
啊？！你让我以后在那些小三面前怎么抬起头？！她们会怎么嘲笑我？！像我把女儿养成这样?!
你让我颜面何存？！
何柳！你告诉我，我的脸往哪搁？！”
“颜面何存”……又是“颜面”！
在她眼里，她的存在，她刚刚遭受的巨大欺骗和羞辱，都比不上她在那个虚伪、攀比、充满恶意的“太太圈”里丢失的脸面重要！还不都是为了何泽!
“对不起……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