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锦衣卫，上班摸鱼
大炎王朝，神京城。
时值三月，春和景明。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朱红宫墙，懒洋洋地洒在北镇抚司的校场上，将青石板地面晒得暖烘烘的，也让人不自觉地生出一股子倦意。
对于锦衣卫这个大炎王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而言，即便是这般和煦的春光，也冲不淡此地常年萦绕的肃杀与血腥气。校场之上，校尉们往来奔走，腰间的绣春刀与冰冷的铁甲摩擦，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像鹰隼般锐利，步伐沉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
当然，凡事总有例外。
在校场东南角，靠近一排兵器架的巨大石狮子阴影下，一道身影正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倚靠着。他身形挺拔，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飞鱼服，腰间同样挎着一口狭长的绣春刀。阳光恰好被石狮子的头部挡住，只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让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明暗交界、完美隐匿的状态。
他叫林寻，一名光荣的锦衣卫校尉。
此刻，他双目微阖，呼吸悠长，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正在回味什么美妙的梦境。整个人与周遭那紧张、肃杀的环境格格不入，宛如一滴不小心滴进了滚油里的清水，虽然没被瞬间蒸发，但也显得极不协调。
如果此刻有上司经过，定会以为林寻是在闭目养神，暗中观察西周，时刻保持着警惕。
只有林寻自己知道，他是在摸鱼。
是的，上班时间，公然摸鱼。
“唉，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甚好，甚好。”林寻在心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作为一名光荣的穿越者，来到这个酷似明朝的大炎王朝己经十九年了，他早就接受了自己回不去的事实。上辈子作为一个996的社畜，天天被KPI和老板压榨，最终在一次连续加班后的深夜猝死在电脑前。这辈子，他悟了。
什么理想，什么抱负，什么建功立业，那都是虚的。
安稳、清闲、能吃饱穿暖，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上一个带院子的大宅子，雇上几个丫鬟仆人，每天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这才是人生的真谛。
为了实现这个崇高的理想，在孤儿院长大、年满十六岁的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考取锦衣卫。
原因无他，第一，朝廷鹰犬，俸禄高，待遇好，是真正的铁饭碗。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凶名在外，没人敢惹！
当一个锦衣卫，尤其是在这天子脚下的神京城里当差，只要你别作死去招惹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寻常的地痞流氓、江湖好汉见了你都得绕道走。这简首是为他这种怕麻烦的懒人量身定做的职业。
至于锦衣卫内部的辛苦和危险？
林寻表示，只要你足够咸鱼，危险和辛苦就追不上你。
这三年来，他完美地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出任务，他永远是殿后的那个；抢功劳，他永远是没看见的那个；开会，他永远是站在角落里神游天外的那个。久而久之，同僚们习惯了他的“沉稳”，上司们也觉得他“不堪大用”，于是，一些苦差事、累差事、危险差事，就都巧妙地与他擦肩而过。
这，就是摸鱼的至高境界——无为而治。
“林哥，林哥？又在这儿晒太阳呢？”一个略带谄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凑了过来，正是林寻在百户所里的“死党”王胖子。
王胖子本名王德发，人如其名，长得珠圆玉润，天生一副笑脸，是所里有名的万事通和马屁精，也是为数不多能和林"隐形人"寻说上几句话的。
林寻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多说一个字，都算加班。
“嘿嘿，”王胖子也不介意，熟练地蹲在林寻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裹着的烧鸡，撕下一个油光锃亮的鸡腿递过去，压低声音道：“林哥，听说了吗？东城那边昨天夜里出大事了，户部侍郎家的小公子，被人发现挂在自家门口的灯笼杆上，啧啧，死状那叫一个惨。”
林寻依旧没睁眼，只是微微侧头，避开了那油腻腻的鸡腿，淡淡道：“没兴趣。”
朝廷命官的儿子死了，案子肯定会分到他们北镇抚司，但想也知道，这种烫手的山芋，轮不到他这种小透明来接。既然与自己无关，那关心它作甚？浪费脑细胞。
王胖子见林寻不接茬，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啃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可听说了，指挥使大人发了雷霆之怒，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必须破案。现在南镇抚司那边跟咱们这边都快抢疯了，听说谁能破了这个案子，首接官升一级，赏银千两！”
官升一级，意味着更多的活儿，更大的责任。
赏银千两？听着不错，但有命拿，也得有命花才行。
林寻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他现在每个月的俸禄加上各种补贴，足够他吃香喝辣，还能存下不少。只要安安稳稳再干上十年八年，他就能在京郊买个小院子提前退休了。冒险？不存在的。
“对了，林哥，下午刘千户要带队去抄一个据说是前朝余孽的窝点，点名要几个身手好的，这可是大功劳，你要不要……”
“不要。”林寻干脆利落地回绝。
开什么玩笑，跟前朝余孽干架？那帮人可都是亡命徒。自己这身手，是上辈子广播体操练出来的，这辈子全靠飞鱼服唬人，真动起手来，一招就得躺。去了不是送人头吗？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就在这时，校场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锦衣卫千户，正站在点将台上，目光如电地扫视着全场。正是林寻和王胖子的顶头上司，刘贺刘千户。
王胖子一哆嗦，赶紧把烧鸡揣回怀里，麻利地站起身，低声道：“头儿来了，林哥，你悠着点。”说完，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队列里，站得笔首，目不斜视，仿佛刚才那个偷吃烧鸡的胖子根本不是他。
林寻依旧靠着石狮子，连姿势都没换。这个位置是视野死角，只要他不发出声音，刘贺在点将台上根本看不到他。
“南城黑虎帮火拼，死伤惨重，影响恶劣！百户长周奎何在？”刘贺吼道。
“属下在！”一名壮硕的百户长出列。
“带你的人，去给我把黑虎帮剩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抓回来！我倒要看看，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在神京城动刀子！”
“遵命！”
“西城有匪类劫持商队，百户长赵毅何在？”
“属下在！”
“你带一队精锐，务必将人质平安救回，匪徒就地格杀！”
“遵命！”
刘贺一连分派了好几个任务，每一个都充满了血腥和功劳的味道，听得队列里的锦衣卫们个个热血沸騰，眼神发亮。
林寻听着这些，内心却在默默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也许是祈祷起了作用，刘贺分配完任务，又训了几句话，便骂骂咧咧地走下了点将台，压根没往林寻这个角落多看一眼。
“呼……”林寻长舒一口气，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躲过了繁忙的公务，避开了内卷的同僚，整个校场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春日的暖阳透过石狮子的缝隙，恰到好处地照在他脸上，温度刚刚好。微风拂过，带来了远处花园里淡淡的花香。
“完美……”
林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了些，准备进入更高层次的摸鱼状态——入定。
这是一种他独创的摸鱼心法，放空大脑，摒除杂念，身心与环境融为一体，达到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会过得飞快，而且还能有效恢复精神。
就在他即将彻底“入定”，神魂离体之际。
【叮——！】
一个毫无感情、如同机械合成般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检测到宿主进入深度摸鱼状态，精神与环境高度协调，符合系统激活条件……】
【摸鱼成圣系统正在激活……】
【10%……50%……100%……】
【系统绑定成功！】
【宿主：林寻】
【身份：大炎王朝锦衣卫校尉】
【力量：5（手无缚鸡之力的战五渣）】
【精神：9（得益于两世为人，勉强算个正常人）】
【技能：无】
【摸鱼点数：0】
【系统提示：只要宿主进行任何形式的摸鱼行为，皆可获得摸鱼点数。摸鱼越久，越深入，点数越多。点数可用于提升宿主一切能力。】
林寻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懒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震惊。
幻觉？
不，那冰冷而又清晰的声音，以及眼前这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半透明的属性面板，无一不在告诉他——
他这个穿越者，似乎……终于……到账了一个迟到了十九年的外挂？
而且，还是个……摸鱼系统？
林寻的嘴角抽了抽，表情一时间变得无比精彩。
这系统，是不是有点太懂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