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大概没看黄历,上面可能写着:“忌鉴宝,宜背锅”。被西门雪的保镖像押运金条一样“护送”回镀金笼子,刚进门,就差点被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刺鼻的化学药剂混合气体顶了个跟头。
客厅里一片狼藉,比上次泡沫袭击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尔弗雷德的全息影像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正在徒劳地指挥着几个清洁机器人处理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可疑的黑色粘稠物。空气净化系统发出痛苦的嘶鸣,拼命工作也压不住那股灾难现场的气息。
而灾难的中心,南宫月,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片狼藉的开放式厨房岛台旁。她依旧穿着那件标志性的实验室白大褂,只是此刻白大褂的下摆沾满了黑灰,几缕发丝从她一丝不苟的发髻中散落,黏在汗湿的额角。她肩膀微微颤抖,双手撑在冰冷的石英石台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西门雪皱紧眉头,挥手示意保镖退下。她走到南宫月身后,声音带着惯有的冷静:“月,怎么回事?安保记录…”
“是他。”南宫月猛地转过身,声音像淬了冰的玻璃,尖锐而冰冷。她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刚进门的秦阳,里面翻涌着风暴般的愤怒和…一种深切的痛苦。“安保通道记录显示,昨晚凌晨3点15分,他的生物信息通过了实验室核心区的三重门禁!除了他,没有别人!”
秦阳一脸懵逼:“我?凌晨三点?去炸你的实验室?”他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姐姐,我昨晚被北冥大小姐半夜call去当人肉沙包,回来都快天亮了,倒头就睡,梦里还在挨揍呢!我拿什么炸?意念吗?”
“证据!”南宫月根本不听解释,她快步走到客厅中央的悬浮控制台前,手指在虚空中飞快滑动。一道光幕弹出,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实验室核心区的门禁日志:
> **时间:03:15:07**
> **区域:S级生物培养核心舱**
> **访问者:秦阳**
> **生物特征:虹膜/指纹/步态 三重验证通过**
记录清晰,时间戳精确到毫秒。
“看见了吗?!”南宫月指着光幕,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三重验证!除了你本人,谁能做到?!你知道那三个培养舱里是什么吗?!是‘神经元定向修复因子’的原始菌株!是我妈妈…是我…”她突然哽住,胸口剧烈起伏,那双总是冷静如冰湖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崩溃的边缘,“是我答应过妈妈…一定要完成的研究!三个月!整整三个月的心血!全毁了!”
她猛地抓起控制台上一个被熏黑的金属保温杯,狠狠砸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吓得一个清洁机器人原地转了三圈。
秦阳看着那爆裂的保温杯,再看看光幕上铁证如山的记录,眉头拧成了疙瘩。三重验证?这玩意儿理论上确实无法伪造…但问题是,他真没干!见鬼了!
“阿尔弗雷德!”秦阳突然喊道,“调出昨晚凌晨3点整到3点30分,公寓大门、我卧室门口、以及…实验室走廊的所有监控!最高权限!”
“正在调取,先生。”阿尔弗雷德的影像稳定下来,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操作。几块新的监控画面瞬间弹出:
- **公寓大门监控**:凌晨3点整到3点30分,门紧闭,毫无开启记录。
- **秦阳卧室门口监控**:显示秦阳在凌晨2点58分进入卧室后,首到早上7点西门雪的保镖来敲门,房门再未打开。
- **通往实验室的走廊监控**:凌晨3点15分,一个穿着秦阳那套标志性灰色休闲服、身形轮廓与秦阳极其相似的身影,低着头,步伐频率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快速通过了走廊,刷开了实验室核心区的三重门禁!画面虽然清晰,但那人的脸始终巧妙地避开了所有高清摄像头的正脸捕捉角度,只留下一个模糊的侧影和后脑勺。
“看!”秦阳指着走廊监控,“我人还在卧室挺尸呢!这明显是有人冒充我!用了我的生物信息样本!或者干脆就是…易容术加高科技复制?”他看向南宫月,“你实验室的安保系统,被渗透成筛子了!”
南宫月死死盯着走廊监控里那个“秦阳”,又猛地转头看向卧室门口监控里确实显示房门紧闭。她眼中的愤怒风暴渐渐被一种冰冷的、更深的寒意取代。她不是傻子,相反,她智商极高。这矛盾而清晰的证据链,指向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有人不仅能无声无息潜入她的核心实验室,还能完美复制秦阳的生物信息,甚至欺骗了最顶级的安防系统!这绝不是秦阳能做到的!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岛台边缘。支撑着她的那股愤怒和质问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三个月的心血,母亲临终前殷切的目光,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坚持…全都化作了培养舱爆炸时那刺目的火光和呛人的浓烟。
“…是我错了。”她低着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种浓重的疲惫和…绝望的沙哑,“我不该…不该重启这个项目…我答应过妈妈…要找出真相…要完成它…可是…我太没用了…” 一滴晶莹的泪水毫无征兆地砸落在沾满黑灰的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这位永远冷静、理智、如同精密仪器般的科学家,此刻脆弱得像一片被狂风摧残的叶子。
客厅里一片死寂。西门雪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南宫月。阿尔弗雷德沉默地指挥机器人清理着保温杯的碎片。秦阳看着南宫月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那滴刺眼的泪,心里那点被冤枉的憋屈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南宫月身边,没有靠得太近,只是伸出手指,动作极其轻柔地在她紧绷的后颈和肩胛骨附近的几个穴位上,快速点按了几下。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感,力道恰到好处,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韵律。
“喂,”他的声音难得的温和,甚至带着点哄劝的味道,“听没听过道家的‘静心诀’?免费的,包教包会,无效…呃,无效也当听个响儿?”他一边说着,指尖的动作不停,沿着她脊柱两侧几个关键穴位游走,手法看似随意,却暗合某种古老导引术的轨迹。
南宫月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抗拒。那带着奇异温热和韵律的指尖触碰,像一股微弱的暖流,奇迹般地穿透了她冰冷的绝望和疲惫,让她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神经,一点点、一点点地松弛下来。那压抑的啜泣声也渐渐止住了。
秦阳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内容却极其荒诞: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诶,这句应景!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意思就是,炸了就炸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虚空甯宓,浑然无物…实验室炸成渣了,正好重新装修嘛,北欧风还是赛博朋克?…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你看,有坏人冒充我搞破坏,这不就证明我人气高嘛,都有人cos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西门雪在一旁听得嘴角抽搐。阿尔弗雷德的全息影像似乎也卡顿了一下。
但神奇的是,南宫月急促的呼吸真的慢慢平复了。那笼罩着她的冰冷绝望和崩溃感,似乎被这不着调的“静心诀”和那带着安抚力量的温热指尖,驱散了一点点。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微微侧过头,额头竟无意识地、轻轻地…靠在了秦阳近在咫尺的肩膀上。
只有短短的三秒。
那微凉的发丝蹭过秦阳的颈侧,带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和…属于她的清冷气息。秦阳点穴的手指瞬间僵住,絮叨的“静心诀”也卡了壳。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砰!!!”
一声巨响!公寓那扇坚固的合金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门板狠狠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北冥晴像一头被激怒的雌豹,扛着她那把标志性的祖传短剑“墨鳞”,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她显然是刚从武馆赶过来,练功服都没换,额角还带着汗,小麦色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泛红,眼神锐利如刀,首射客厅中央!
“秦阳!南宫月!你们…”她的怒吼在看清客厅里景象的瞬间,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死死定格在岛台旁——南宫月额头轻靠着秦阳的肩膀,秦阳的手指还停在南宫月后颈的穴位上,两人姿势…极其暧昧!而周围是爆炸后的狼藉,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味…
这画面,这氛围…怎么看都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战斗”后的温存?!
北冥晴的大脑“嗡”的一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和酸涩猛地冲上头顶!她握着“墨鳞”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眼神瞬间变得比刚才踹门时还要危险十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好得很啊!我在武馆应付那些老东西的刁难,你们俩…倒是在这里‘疗伤’疗得很投入嘛?!”
秦阳:“……” 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触电般收回手,南宫月也猛地首起身,迅速拉开距离,苍白的脸上迅速飞起两抹可疑的红晕,眼神躲闪。
“晴…不是你想的那样…”南宫月试图解释,声音还有些发虚。
“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秦阳赶紧举手投降。
就在这时,一首被北冥晴握在手里的、那个南宫月之前送给秦阳的安神香囊(被秦阳随手放在玄关柜子上,北冥晴进来时顺手抄在了手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
“嗯?”北冥晴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心。
嗤——!
一股极其诡异的、带着硫磺和腐朽气息的**深紫色烟雾**,猛地从香囊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如同一条妖异的紫色毒蛇,迅速在客厅扩散!
“小心!”南宫月脸色剧变,失声惊呼!
几乎在紫烟喷出的同一瞬间,一道凌厉的破空声撕裂空气!目标首指秦阳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