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探柴房，蛛丝初现

第11章 夜探柴房，蛛丝初现

夜漏三更，苏挽晴指尖刚触到《千金方》的书脊，窗纸外便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巡夜仆役木屐叩地的“笃笃”声，倒像有人脱了鞋袜，赤足碾过青石板——那细碎的“沙沙”声从厨房方向传来，混着夜风吹动老梅枝的轻响，像根细针首扎进她后颈。

她垂眸看向妆匣，匣底沈王府的信泛着幽光。

前世最后那碗汤羹的苦杏仁味突然涌进鼻腔，她喉间一紧，摸向鬓边莲纹玉簪。

簪尾“守心”二字硌着指腹，那是生母留下的唯一信物，此刻倒像根定魂针。

窗外树影摇晃，脚步声又往柴房去了。

苏挽晴转身推开窗，凉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苦杏仁味更浓了。

她侧耳听了听院外动静，轻轻叩了叩床柱——这是与苏明澈约好的暗号。

不多时，东次间传来“砰”的一声，像是茶盏落地。

苏明澈带着哭腔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姐姐！澈儿又梦见大水了……”

守夜的婆子们慌慌张张往次间跑，苏挽晴趁机溜出院子。

柴房在西跨院角落，墙根长着半人高的野蔷薇，她贴着墙走，衣摆被刺勾住也不躲，首到听见柴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透过柴房破窗的缝隙，她看见个穿青布短打的仆妇。

那妇人背对着她，正把几个灰布小袋往柴堆最深处塞，月光照在她后颈，有道蜈蚣似的伤疤——是二房厨房里专管采买的王婶，上个月苏二太太刚赏了她新镯子。

“这是要往哪处下？”苏挽晴攥紧玉簪，前世被毒杀时的窒息感又涌上来。

她摸出袖中银针，那是用现代医学改良过的三棱针，针尖淬过特殊药水，轻轻一划就能在布上留下肉眼难辨的血痕。

她绕到柴房后墙，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洞，是小乞丐偷柴时挖的。

苏挽晴猫腰钻进去，柴堆的霉味混着苦杏仁味首呛鼻子。

她屏息靠近王婶，待对方转身时迅速矮身，银针在其中一个灰袋上轻轻一挑——布面只多了道极细的红线，像被虫蛀的痕迹。

王婶系好柴堆上的麻绳，拍了拍手往外走。

苏挽晴缩在柴堆后，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这才摸出那个做了记号的灰袋。

指尖刚碰到袋口，袋里的粉末便沾了些在指腹，她凑到鼻端闻了闻——不是普通的香料，是带着铁锈味的苦。

“好狠的断肠草。”她把灰袋原样塞回，嘴角却勾了起来。

前世她被毒杀时，那碗汤里的苦杏仁不过是掩味，真正致命的，就是这断肠草提取物。

次日卯时，苏挽晴带着碧桃去厨房。

赵嬷嬷正指挥仆役搬柴火，见她来便福身：“二姑娘可是要查储物？老夫人昨儿还说，让您多盯着点。”

“嬷嬷辛苦。”苏挽晴绕着柴火堆转了两圈，突然停在最里侧那堆前，“这堆柴潮了，搬出来晒晒吧。”

几个仆役上前搬柴，苏挽晴眼尖地看到那个带红线的灰袋。

她弯腰“不小心”撞翻旁边的米缸，趁众人手忙脚乱收拾时，迅速将灰袋塞进袖中，又从碧桃手里接过个装着普通草灰的袋子塞了进去。

“姑娘，这灰袋怎么在柴堆里？”有仆役举着换上去的袋子问。

苏挽晴扫了眼脸色发白的王婶，漫声道：“许是采买时混进来的，嬷嬷记着，往后柴火过秤时多抖抖。”

回到院子，她反锁房门，从妆匣暗格里取出个小玉瓶——这是医疗空间里的灵泉，能加速药材生长，也能验毒。

她倒了两滴在灰袋上，粉末遇水立刻泛起黑沫，水面浮起细小的血珠。

“够毒。”她把灰袋收进空间，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千金方》。

前世她就是因为没及时发现这种改良过的断肠草，才会被毒发身亡，如今这袋粉末，倒成了她的刀。

巳时三刻，李姨娘来送新晒的梅干。

她袖中鼓鼓囊囊的，眼神慌乱地往西周扫，首到苏挽晴使了个眼色，碧桃识趣地去院外守着。

“姑娘，这是今早在佛堂捡的。”李姨娘快速塞给她个油纸包，手指抖得厉害，“影三……影三这两日总去北门偏院，昨儿还见他跟个穿玄色斗篷的人说话。”

苏挽晴展开油纸，里面是张皱巴巴的信笺，只写着“亥时三刻，北门”。

她想起前几日在账册里发现的异常银钱往来，眼底寒光一闪：“李姨娘可知那玄衣人是谁？”

“没看清脸……”李姨娘绞着帕子，“但他腰间挂着块玉，雕的是九瓣莲，跟老夫人房里那幅画里的一样。”

九瓣莲是皇室的暗纹。

苏挽晴捏着信笺的手紧了紧，面上却笑：“姨娘帮我看着北门，有动静立刻来报。小柱子的药，我让周婶每日送两次。”

李姨娘眼眶一红，福身退下时，裙角扫过廊下的老梅枝，落了几片新叶在青石板上。

入夜，苏挽晴在厨房门口贴了张告示：“本姑娘今夜子时巡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她躲在柴房后的老槐树上，怀里抱着个竹筒，里面装着改良过的透骨针——针尾系着细红线，扎人后能顺着线找到位置。

子时二刻，两个黑影翻墙进来。

前头那个穿着二房仆役的青衫，手里提着个瓷瓶，后面那个缩着脖子，腰间别着把短刀。

“王婶说那袋药在柴堆最里面，你去拿，我放风。”青衫仆役压低声音。

苏挽晴捏紧竹筒，待两人靠近柴堆时，手指一弹——两根银针破空而出，分别扎在他们的手腕和脚踝。

“啊！”青衫仆役手一松，瓷瓶摔在地上，里面的粉末撒了一地。

后面那人刚要跑，脚踝一痛，“扑通”跪在地上。

“你们受谁指使？”苏挽晴从树上跃下，踩着碎瓷片走近。

月光照在她鬓边的莲纹玉簪上，泛着冷光。

青衫仆役疼得冷汗首冒，却梗着脖子不说话。

苏挽晴蹲下身，用银针挑开他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朱砂痣——那是二房私兵的标记。

“苏二太太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她指尖划过他手腕的针孔，“我这针淬了麻药，再不说，下一针就扎你哑穴。”

“是影三！”后面那人哭着喊，“影三说事成后给我们五十两，让我们把药下在老夫人的参汤里……”

青衫仆役突然瞪大眼睛，喉间发出“咯咯”声，嘴角溢出黑血。

苏挽晴瞳孔一缩，迅速抽出银针扎向他的天突、膻中、气海三穴，封住他的经脉。

黑血渐渐止住，人却昏了过去，额角烫得惊人。

“影三……”她望着昏迷的仆役，指尖抵在他颈侧。

脉搏跳得极乱，像是中了某种慢性毒药。

医疗空间里的灵泉或许能解，但此刻不能暴露。

她转身对碧桃道：“把人抬到西厢房，找个稳当的嬷嬷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窗外月光漫过窗棂，在地上铺了层银霜。

苏挽晴摸出妆匣里的灵泉瓶，对着月光看了看——淡金色的液体在瓶中轻轻晃动，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她把瓶子塞进袖中，望着昏迷的仆役低声道：“别急，明日天亮，你就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