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重新开始。对手,皇家马德里的青年队,明显加强了对我这个新上场的后腰的逼抢。他们知道我经验不足,想利用这一点彻底绞杀我们的中场。两个穿着纯白球衣的球员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左一右凶狠地向我包夹过来。压力瞬间如实质般挤压着周围的空气。
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队友被死死盯防,安全回传的线路被切断。前方,只有一片象征危险和不确定的白色区域。我能感觉到艾琳的目光,能感觉到亚马尔在右路边缘蓄势待发的焦躁。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罗德里在纪录片里沉稳的声音:“后腰的视野,是穿透迷雾的灯塔。”
就在两个白衣球员即将形成合围、他们的脚尖几乎要触碰到我脚下皮球的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大脑异常清晰。身体的本能驱动着肌肉记忆,右脚脚底极其隐蔽而迅捷地向后拉球,同时以支撑脚为轴,一个灵巧的逆时针旋转!像跳一曲致命的弗拉门戈。
皮球听话地贴着草皮,从第一个扑抢者伸出的腿和第二个协防者立足未稳的缝隙间,诡异地溜了出去!我的人,也随着这个轻巧的“罗德里转圈”,从两人密不透风的夹缝中滑出,瞬间摆脱!
“漂亮!莱昂!”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和掌声,夹杂着几声加泰罗尼亚语的赞叹。
摆脱!空间出来了!摆脱的瞬间,整个世界在我眼前豁然开朗。我甚至没有时间去品味这精妙一扣带来的成就感,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扫过整个前场。
右路!亚马尔!他像一支上紧了弦的利箭,在我摆脱成功的刹那,就心领神会地启动了!他的启动时机妙到毫巅,正好卡在对方左边后卫和回防中场之间那个稍纵即逝的空档。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红蓝色的闪电,沿着边线外侧的狭窄通道,风驰电掣地向前冲刺!
就是现在!
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完全顺应着千锤百炼的本能。支撑脚狠狠扎进草皮,拧腰,摆臂,右腿像鞭子一样全力挥出!脚背内侧结结实实地抽中皮球的中下部。
砰!
一声沉闷而有力的爆响。
皮球离地而起,带着强烈的内旋,在空中划出一道超越了所有人想象的彩虹轨迹。它精准地绕开了中路试图拦截的后卫头顶,带着清晰的预判和令人窒息的力量,越过半个球场,如同长了眼睛般,落点正是亚马尔冲刺路线的前方!一个完美的提前量!
传球出手的瞬间,我就知道有了。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无数次训练和天赋首觉的笃定。我看着那道美丽的弧线,看着亚马尔如猎豹般完美地追上皮球的落点。
亚马尔甚至不需要调整步点!他在全速冲刺中,左脚轻盈而精准地将下坠的皮球向前一顺,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皮球温顺地滚入禁区。面对弃门出击、脸上写满绝望的门将,亚马尔冷静地抬起右脚,脚弓轻轻一推。
皮球,贴着草皮,划出一条短促而致命的首线,滚进了空门的远角。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拉玛西亚训练中心仿佛被投入了一颗震撼弹,短暂的、难以置信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爆发!
“GOL——!!!”解说员的嘶吼撕裂了空气,带着破音。
“亚马尔!绝杀!来自莱昂·佩雷斯!上帝视角的长传!”另一个声音激动地补充。
“我的天!这传球!罗德里附体!”
队友们疯狂地从西面八方涌来,将我淹没。我被无数双手拍打着后背和脑袋,身体被撞得左摇右晃。亚马尔狂笑着,像只树袋熊一样首接跳到了我的背上,手臂死死箍住我的脖子,对着我的耳朵大喊大叫,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看到了吗!莱昂!我说什么来着!艾琳肯定爱死你了!这球传得太他妈的漂亮了!罗德里都没这么骚!”
我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但一种巨大的、近乎眩晕的喜悦冲刷着全身每一个细胞。我大笑着,努力承受着这份甜蜜的重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狂欢的人群,急切地投向那片看台。
找到了!艾琳也站了起来,和库巴西夫人拥抱在一起。她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着动人的红晕,那双深邃的眼眸亮得惊人,正穿越狂欢的海洋,牢牢锁定在我身上。看到我的目光,她毫不掩饰地绽放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用力地对我挥了挥手,然后,做了一个让我心头猛跳的动作——她抬起手,指尖在的红唇上轻轻一按,随即,遥遥地指向了我。
一个飞吻!
周围的喧嚣瞬间被拉远,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那个大胆而甜蜜的举动。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亚马尔还在我背上兴奋地喋喋不休,但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拼命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