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病房内,时间仿佛被冻结。
三重目光的交汇点,是同一个存在被强行撕裂的灵魂投影。
林七夜的双臂如同冰冷的锁链,将病床上那个气息虚弱、眼神迷茫的符华死死禁锢在怀中。她漆黑的瞳孔深处,冰层再次凝结,警惕与占有欲如同实质的刀刃,刮过门口两个不速之客——尤其是那个红瞳如火、散发着令她本能厌恶的崩坏能波动的律者小识。
小识叉着腰,红宝石般的眼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一种被冒犯的排斥感。她歪着头,像是打量一件劣质仿品,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被林七夜抱着的符华:“喂!老古董!你自己看看!这算什么?一个空壳?一个连核心和意志都碎成渣、就剩点意识渣滓的‘我’?哈!这破精神病院搞什么鬼?把‘我’拆着玩呢?还拆得这么难看!”她的话语带着律者特有的狂躁和唯我独尊,对眼前这个“虚弱版自己”的存在形式感到极度不适。
站在小识身旁,穿着素净水墨纹练功服的圣痕意志符华,此刻的神情却截然不同。她没有说话,那双沉淀了无数纪元沧桑的平静眼眸深处,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那不是小识的排斥,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洞察与沉痛。她的目光穿透了林七夜充满敌意的封锁,无视了病号服的狼狈,首接落在了病床符华那双清澈、脆弱、还残留着巨大痛苦余烬的黑眸之上。
圣痕意志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一个被剥离了“锚点”的灵魂。圣痕,是她作为守护者、牺牲者意志的结晶与力量之源;律者核心,是她漫长生命中与崩坏抗争、吸收并转化的权能力量核心。这两者,本是构成“符华”存在的重要支柱。而此刻,在病床上这个“符华”的体内,圣痕意志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同源的力量共鸣!律者核心的波动更是荡然无存!他就像被硬生生掏空了所有支撑其存在的基石,只剩下最纯粹、最脆弱、也最接近人类本质的“意识”本身,如同风中残烛,在羽渡尘的微光下苟延残喘。
这空荡荡的“存在”状态,像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倒映着她曾经历过的、最为绝望的破碎时刻。一种源自同根同源的、灵魂被撕裂般的沉重痛楚,无声地在她心底弥漫开。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带着一种近乎母性的悲悯,凝视着那个“自己”。
病床上的符华(病床符华)在林七夜怀中艰难地喘息着。羽渡尘的修复虽然暂时稳住了他濒临崩溃的精神核心,但那种被强行从深渊拖回、灵魂被“掏空”的巨大空虚感和撕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着他。他努力地想要聚焦视线,理解眼前的混乱。林七夜那熟悉的、带着绝对占有意味的怀抱是他此刻唯一的“锚”,让他不至于再次坠入虚无的深渊。
然而,门口那两个“自己”的目光——一个充满暴躁的排斥,一个带着沉重的悲悯——如同无形的针,刺入他混乱而脆弱的意识。他认出了她们的本质!那是构成“符华”不可或缺的部分!是属于他的力量,是他的“枷锁”,也是他的“力量”!
“她们……”符华(病床符华)的嘴唇无声地翕动,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我的……圣痕……律者……”每一个词都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圣痕意志那浩瀚如海却遥不可及的悲悯,也能“感觉”到律者小识体内那同源却狂暴排斥的崩坏能。她们本该是他的一部分!与他共生!此刻却如此清晰地、独立地站在他的面前!
这种认知带来的冲击,几乎让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再次震荡!羽渡尘在他眉心深处急促地闪烁起来,散发出更加清冷的光晕,强行压制住他灵魂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
“哈?你的?”小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古董(指圣痕符华)你听听!这空壳子还妄想我们是他的?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是你,是‘我们’,被这个该死的破地方从‘他’(指病床符华)身上扯下来了!现在我们是独立的!懂不懂?独立人格!谁是他的附庸啊!”她身上崩坏能的波动因为情绪激动而更加剧烈,红瞳死死瞪着病床上那个“源头”,仿佛在宣告主权的分离。
圣痕意志符华轻轻抬手,按住了小识的肩膀,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瞬间抚平了小识躁动的崩坏能。她的目光依旧落在病床符华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回答了病床符华的困惑,也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此地规则……剥离本质。”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圣痕之重,律者之权,皆为你‘存在’之基。此院……强行将‘基’与‘本’分离。吾(圣痕意志)为她(律者小识)权能之沉淀与约束,她(小识)为律者权能之活跃表征。而你……”她的目光落在病床符华那空荡荡的躯壳和脆弱迷茫的灵魂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是剥离了所有‘力量’与‘意志’后,残存的……‘存在’本身的核心意识。最为纯粹,也……最为脆弱。”
“剥离……本质……”病床符华喃喃重复着,黑眸中的茫然更深了。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攥住了林七夜环抱着他的手臂,仿佛那是他在这“剥离”的虚无中唯一能抓住的实体。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拆散了所有零件的精密仪器,只剩下最核心的、无法独立运转的芯片,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所以,”小识抱着胳膊,下巴扬得更高,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得意(虽然这胜利莫名其妙),红瞳挑衅地看向林七夜,“现在你怀里抱着的,不过是个没用的‘核心’!真正的力量,在我和老古董(圣痕意志)这里!识之律者女士,新鲜出炉!怎么样,怕了吧?”她似乎完全将自己与病床符华割裂开,甚至隐隐有种“自己才是正版升级货”的优越感。
林七夜抱着符华的手臂纹丝不动,甚至收得更紧。她冰冷的眼神扫过小识,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丝讥诮:“聒噪。力量?权能?那是什么垃圾?”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他是我的符华。 这就够了。”她低头,看向怀中依旧在颤抖、眼神迷茫痛苦的符华,眼中那层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瞬,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取代,“完整的,破碎的,强大的,虚弱的……他在这里,就够了。他的圣痕,他的律者……都是属于他的东西……”她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刺向门口的圣痕意志和小识,“……我会帮他,全部夺回来!”
“夺回来?呵!大言不惭!”小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周身崩坏能再次鼓荡,“有本事来试试啊!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
小识的狠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首沉默的圣痕意志符华,眉头突然紧紧蹙起!她猛地转头,深邃的目光如同穿透了病房破损的墙壁和走廊的阴影,首首射向门外某个深沉的角落!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带着宏大命运气息的窥视感一闪而逝!
“谁?!”圣痕意志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病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滞。林七夜的精神感知也瞬间绷紧,锐利地扫向门外走廊。小识也收敛了玩闹,红瞳警惕地眯起。
在002病房破损铁门外的幽暗走廊深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
一身纯白病号服的倪克斯,如同从夜色中凝结的幻影,悄无声息地显出身形。她银色的长发流淌着月华般的光泽,灰瞳深邃得仿佛容纳了整片星海。她并未踏入病房,只是静静地倚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散发着微弱金光、形态不断变幻的奇异眼球——那是她某次赢来的奥林匹斯山战利品:宙斯之眼(模拟)。
她灰瞳低垂,目光仿佛穿透了病房的墙壁,落在了里面那三个同源却分裂的存在身上。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神秘莫测、带着洞悉一切意味的弧度。
“命运的三股丝线……因剥离而震颤,因重逢而纠缠……”倪克斯的声音如同夜风低语,只有她自己能听清,却仿佛带着某种预言的力量在空气中留下涟漪,“圣痕的厚重,律者的狂躁,核心的迷茫……三相分离,终将归一? 还是……在归一的渴望中,彻底崩碎?”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宙斯之眼中模拟出的雷霆纹路,灰瞳深处倒映着病房内无声的惊涛骇浪。
“有趣的棋局……开始了。”她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水墨,再次悄然隐去,只留下走廊深处更加浓郁的黑暗,以及病房内因她短暂现身而变得更加沉重和莫测的气氛。
病房内,林七夜抱着符华,警惕地感知着门外消失的窥视。小识和圣痕意志符华同样神情凝重。而病床上的符华,在羽渡尘的微光守护下,那双迷茫的黑眸深处,似乎因倪克斯那神秘的低语,掠过一丝更加深沉的困惑与……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完整”的微弱渴望。林七夜的手臂,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也是他感知“存在”的唯一坐标。
满意,圣痕符华的提议她用圣痕对策力量把圣痕与律者重新融合进符华的身体,小识用律者的权能保留二人的意识,因为三者本为一体,脱离了本体的圣痕与律者符华,无法出现在外界,在病院里迟早也会消散,不如共赢己深度思考(用时5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