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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台阶之下，那名京城密探在地，腥臊的液体从他裤裆下蔓延开，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他眼睁睁看着雪亮的刀光，如同一百道同时坠落的闪电，斩向他的同僚，斩向那些李鬼的余孽。
噗嗤！
沉闷的入肉声，整齐划一，几乎汇成了一声。
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溅射而出，将他死灰色的脸染上点点猩红。
上百颗头颅，带着临死前那扭曲的惊恐与不甘，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无头的尸身，晃了晃，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广场中央堆成了一座小小的肉山。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寒冬的冷气，霸道地冲入每个人的鼻腔。
广场西周，数万军民，死寂无声。
他们看着那片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的地面，看着那些曾经在城中作威作福，或阴险潜伏的身影，如今变成了脚下一堆冰冷的尸块。
没有恐惧。
没有不忍。
压抑了太久的愤恨与屈辱，在这一刻，化作了一股病态的，大仇得报的快意。
不知是谁，第一个举起了拳头，用沙哑的嗓子，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
“杀得好！”
这声低吼，像一簇火星，落入了干草堆。
“杀得好！这些狗娘养的！”
“侯爷威武！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镇北城，只认镇北侯！不认那个狗屁天子！”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再次爆发。
这一次的呐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纯粹，更加狂热。
如果说之前的效忠，还带着对生存的渴望与对强者的敬畏，那么此刻，在亲眼见证了这场血腥的审判后，这份效忠，己经彻底凝固成了不可动摇的信仰。
林渊，用上百颗头颅和满地的鲜血，将他的名字，刻进了这座城的骨子里。
林渊缓缓转身，踏着黏稠的血泊，走回台阶之上。
他俯瞰着下方沸腾的人群，目光落在人群前列，那个依旧跪在地上的老卒长身上。
“王德发。”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王德发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激动与茫然。
“末……末将在！”
“张权，刘三，赵西……”林渊一连念出了十个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老兵，全都身体一僵，既激动又忐忑地从人群中走出，在王德发身后跪成一排。
林渊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这些都是在昨日守城战中，最悍不畏死，也是在昨夜清剿行动中，最为得力的老兵。
“守城哪日，尔等临危不惧，奋勇杀敌。”
“昨夜清剿，尔等洞若观火，功不可没。”
他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十人的心上。
“本侯言出必行，有功必赏！”
“传我将令！”林渊的声音陡然拔高，“擢升王德发、张权等十人，为我镇北军百夫长！各领麾下百人！”
轰！
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王德发等人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百夫长？
他们这些人，都是大夏军制里最底层的丘八，当了一辈子兵，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个什长。
现在，侯爷一句话，就让他们成了统领百人的军官？
“侯爷……这……这使不得啊！”王德发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都在发颤，“我……我等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怎敢受此重赏！”
“是啊侯爷！我们……我们不识字，当不了官啊！”老张也急得满头大汗。
林渊看着他们那副惶恐又激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身后的徐潇，轻轻挥了挥手。
徐潇转身，片刻之后，十名大雪龙骑士兵，抬着十口小巧却沉重的木箱，走上前来。
“砰！砰！砰！”
十口箱子，被重重地放在了王德发等十人面前。
箱盖打开。
银灿灿的光芒，再次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每一口箱子里，都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百两银子。
“这……”王德发看着眼前的黄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侯爷，军饷……军饷昨夜不是己经发过了吗？”
“那是军饷。”林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赏赐！”
“身为本侯的百夫长，不仅要让手下的兄弟们吃饱饭，更要让他们看到，跟着本侯，跟着你们，有肉吃，有钱拿！”
他走下台阶，亲自从箱子里拿起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进王德发的手里。
那重量，压得王德发的手臂猛地一沉。
“拿着。”林渊看着他。
王德发的手在剧烈地颤抖，他想跪下，却发现双腿己经软得不听使唤。
他看着手中的银子，又抬头看了看台上那个年轻的身影，两行滚烫的浊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噗通！”
他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末将……末将王德发！谢侯爷天恩！”
“我等！谢侯爷天恩！”
身后的九人，也纷纷回过神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学着王德发的样子，拼命地磕头，额头撞在沾着血污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对他们这些苦了一辈子的老兵来说，官职，金钱，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今天，林渊全都给了他们。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侯爷的了！
侯爷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往西！
侯爷让他们杀谁，他们就咬碎谁的喉咙！
王德发等人叩谢完恩典，心满意足，以为这己经是天大的恩赐，正准备抱着金子退下。
“站住。”
林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人脚步一顿，疑惑地回过头。
广场上，原本因为封赏而再次沸腾的人群，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在林渊身上。
林渊看着王德发等人，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让人看不透的平静。
“金钱，官职。”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
“这些，不过是让你们和家人，能在这乱世之中，活得像个人样罢了。”
王德发等人愣住了。
活得像个人样？这还不够吗？对他们来说，这己经是奢求了。
林渊的目光，扫过他们，扫过他们身后那三千名衣衫褴褛，却眼神火热的老兵。
“可我要的，不止于此。”
“我要的，是一支能战，敢战，战之必胜的铁军！”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王德发的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王德发，我问你，昨日之战，若没有大雪龙骑，单凭你们三千人，守得住镇北城吗？”
王德发脸色一白，毫不犹豫地摇头。
“守不住。”他的声音沙哑，“蛮子的一个冲锋，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没错。”林渊点头，“你们的勇气，值得嘉奖。但勇气，并不能让你们的刀，砍开蛮子的重甲。也不能让你们的身板，挡住蛮子的铁蹄。”
他向前一步，声音中透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金钱，只能铸就你们的忠心。”
“而我，将要赐予你们的下一份大礼，才能真正铸就你们的筋骨，你们的性命！”
他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炸响。
“那是一份，能让你们脱胎换骨，能让你们的力量，暴涨十倍的力量！”
“是一份，能让你们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的力量！”
“更是一份，能真正改变你们命运，让你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而是主宰自己生死的真正战士的……神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