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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叫头遍时，窗纸刚泛出鱼肚白，我就被春桃拽着胳膊从被窝里薅了出来。铜镜里的自己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活像刚通宵改完十版方案的社畜，眼角的细纹都在控诉昨晚熬夜研究系统面板的罪恶。
“小姐快醒醒！” 春桃把件月白杭绸衫往我头上套，领口绣的兰草纹蹭得我下巴发痒，“周嬷嬷说今天要去护国寺烧头香，去晚了就只能在山脚下拜石头了！”
我揉着眼睛打哈欠，脑子里还盘旋着昨夜系统弹出的荧光字：【检测到护国寺后山有稀有草药 “耐寒草”，采集可解锁 “寒毒调理” 支线！当前距离系统升级还差 3 种药材，宿主请加油，别再惦记寺庙的素面了！】
“知道了知道了，” 我扒着门框往外看，见柳氏院里的窗棂透出昏黄的灯光，像只蛰伏的黄鼠狼，“看来苏怜月也想凑这热闹 —— 她那脚昨天还在花园里追蝴蝶，跑起来比兔子还快，今天怕是又要上演‘弱不禁风’的戏码。”
果然，刚到侯府大门，就见苏怜月穿着身水红罗裙站在马车旁，鬓边斜插的珍珠花颤巍巍的，扶着张嬷嬷的手 “哎哟哎哟” 地哼唧，声音甜得能齁死人：“母亲，我这脚好像扭了，怕是上不了山…… 要不我就在山下等你们吧？”
柳氏立刻瞪向我，珠翠满头的脑袋转得像拨浪鼓：“清颜，你是姐姐，不如扶着你妹妹些？都是一个爹生的，该有姐妹情谊。”
【姐妹情谊？我怕她顺势赖在我身上，讹我十两银子医药费！这白莲花开得比护国寺的牡丹还艳，不去勾栏瓦舍唱《西厢记》真是屈才。】我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指尖悄悄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 得保持清醒，别被这对母女的演技骗了。
【叮！苏怜月 “碰瓷” 预警！当前演技评分 40（满分 100），肢体语言破绽：左脚落地时脚踝角度正常，无疼痛应激反应！建议宿主使用 “逻辑杀” 技能反击！】
我假装没听见柳氏的话，转身扶着周嬷嬷上马车。周嬷嬷的银镯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她拍了拍我的手，低声说：“别理她们，老夫人在寺里等着呢。”
“嬷嬷您慢些，” 我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香客都能听见，“昨儿个下雨路滑，别像某些人似的，走路都能平地摔跤 —— 毕竟不是谁都有福气，摔一跤还能让全府上下围着转。”
苏怜月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跺着脚喊：“姐姐怎么说话呢！我是真的扭到了！不信你看！” 她说着就要把脚踝往我面前凑，罗裙的流苏扫过马车踏板，带起阵脂粉香。
“是吗？” 我探出头冲她笑，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裙摆下露出的绣花鞋 —— 鞋尖的珍珠亮得晃眼，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可我昨天明明看见妹妹在花园里追那只蓝蝴蝶，跑得比兔子还快。当时你那脚力，怕是比池塘里的红鲤鱼还能跳，怎么到了寺庙就突然不行了？”
周围排队等马车的香客 “噗嗤” 笑出声。有个穿青布衫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凑过来，看着苏怜月的眼神像在看耍把戏的：“姑娘家还是实在些好，拜佛讲究心诚，装模作样的可不行 —— 我家那孙女就总学这套，被我打断了三根鸡毛掸子。”
站在老太太旁边的小媳妇也跟着点头：“就是，上次我来还看见这位小姐在山门口追卖糖画的，那腿脚利索着呢！”
苏怜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众人说得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能死死攥着张嬷嬷的手，指节泛白。柳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瞪了我一眼，拽着苏怜月就往另一辆马车走：“走！咱们自己上山，不指望某些没良心的！”
我对着她们的背影喊：“妹妹慢些走！当心脚下的青苔 —— 哦对了，寺里的百草堂有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比你院里那掺了铅粉的金疮药管用，记得让张嬷嬷买一盒！”
周嬷嬷在马车里拽了拽我的袖子，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你啊，就别逗她了。不过这丫头的演技，确实不如前两年了 —— 上次假装晕倒，还知道往软垫子上倒，今天倒好，首接往青石板上扑。”
“许是急着表现吧，” 我接过周嬷嬷递来的桂花糕，糕点上的芝麻香混着马车里的檀香，勾得我肚子咕咕叫，“对了嬷嬷，护国寺的素面是不是很有名？我听账房的王先生说，用后山的泉水煮的，汤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比柳氏院里的鸡汤面还强十倍。”
周嬷嬷用帕子擦了擦我的嘴角：“你这孩子，拜佛还惦记着吃的 —— 放心，老夫人特意让人跟寺里的知客僧打过招呼，给你留了素面，多加两个荷包蛋，保证比你上次偷藏的桂花糕还香。”
【果然还是老夫人疼我！知道我是吃货本色，不像柳氏，只会用掺了百日红的燕窝打发我。等回头拿到耐寒草，定要给老夫人炖锅暖身汤，补补她的老寒腿。】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咯噔咯噔” 的轻响。路过东市时，我撩开窗帘往里看，卖糖葫芦的老汉正支着摊子，晶莹剔透的糖衣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我咽了咽口水，偷偷让春桃记下位置 —— 等从寺庙回来，定要买十串囤进系统空间。
【系统系统，糖葫芦能放进空间吗？会不会化掉？我还想留着晚上追剧（哦不，追账本）的时候吃。】
【叮！系统空间支持 “低温保鲜”！糖葫芦存放 3 天无压力！但请宿主注意形象，别在寺庙里流口水，佛祖看着呢！】
我对着虚空做了个鬼脸，刚放下窗帘，就听见车外传来苏怜月的尖叫。掀帘一看，只见她摔在护国寺的青石台阶上，水红罗裙沾了片泥污，像朵被踩烂的芍药，正哭哭啼啼地被丫鬟扶着：“都怪苏清颜不等我！不然我怎么会摔得这么惨！”
柳氏立刻扭头瞪我，珠翠碰撞发出 “叮铃” 的脆响：“清颜！你怎么回事？就不能等等你妹妹？”
我刚要说话，旁边卖香烛的小贩突然插嘴。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手里还攥着把没卖完的线香：“这位夫人可别冤枉人，刚才我看得清楚，是这位小姐自己踩空了台阶。这台阶我天天擦，滑得很，昨儿个还有个大和尚摔了个屁股墩呢！”
站在小贩旁边的几个香客也跟着附和：“是啊，我们都看见了，是她自己没踩稳。”“年纪轻轻的，怎么总爱赖别人？”
【瞧瞧，路人助攻这不就来了？比系统的 “逻辑杀” 技能还管用！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也不是傻子。】
苏怜月的脸白得像宣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咬着帕子。柳氏还想争辩，却被知客僧打断：“阿弥陀佛，施主们若是要上香，贫僧引路。佛门清净地，不宜喧哗。”
老夫人从另一辆马车下来时，正好撞见这出闹剧。她扶着周嬷嬷的手，看了眼苏怜月裙摆上的泥污，又看了看我手里攥着的佛珠（周嬷嬷刚塞给我的），淡淡开口：“既然脚扭了，就先去厢房歇着，别在佛前哭哭啼啼的，冲撞了菩萨。”
苏怜月的哭声戛然而止，张着嘴看着老夫人，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柳氏的脸也垮了下来，却只能讪讪地应着：“是，母亲说的是。”
我跟着老夫人往大殿走，路过苏怜月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妹妹要是实在疼，就把珠花摘下来当药引 —— 听说珍珠粉能消肿，正好试试。”
她猛地抬头瞪我，眼里的泪珠子 “啪嗒” 掉在青石上，像颗碎掉的珍珠。我冲她眨了眨眼，转身跟着老夫人进了大殿 —— 耐寒草，我来了！系统升级，指日可待！
大殿里的香火旺盛得差点把人熏晕。我捏着三炷香在佛像前鞠躬时，偷偷数着供桌上的供果：十八个苹果，十二个橘子，还有一盘亮晶晶的葡萄，颗颗得像紫水晶。最顶上摆着个西瓜，绿皮红瓤，看着就比柳氏院里的甜。
【系统系统，这供果能吃吗？我看旁边的小沙弥偷偷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应该没事吧？就当是佛祖赏赐的下午茶。】
【叮！宿主请保持虔诚！寺庙供果需经僧人允许才能取用！当前检测到后山 “耐寒草” 信号增强（距离 500 米），建议宿主速去，别盯着西瓜流口水！】
我对着佛像吐了吐舌头，把香插进香炉，火星溅起的瞬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苏怜月的啜泣声。她正被柳氏按着在蒲团上磕头，脑袋磕得 “咚咚” 响，却一眼不错地往我这边瞟，像只记仇的小狼崽。
【还惦记着呢？看来这梁子是结下了。不过没关系，我苏清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当年在公司被老板 PUA 都没怕过，还怕你个小白莲？】
周嬷嬷拍了拍我的后背：“快去后山吧，老夫人让我跟你说，采完药早点回来，素面要凉了。”
我眼睛一亮，立刻拽着春桃往后山跑。路过藏经阁时，听见竹林里传来苏怜月的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们说，她会不会真的去采什么神药？回头咱们去告诉父亲，说她在寺庙里搞封建迷信，用妖术害人！”
【搞封建迷信？她前儿个还在院里摆风水阵，想咒我掉头发，现在倒说起我来了？这双标玩得比我老板还溜，不去竞选户部尚书真是屈才。】
春桃捡起块石头往竹林深处扔，惊起一群麻雀。苏怜月的声音戛然而止，没多久就传来脚步声远去的响动。
“吓死我了，” 春桃拍着胸口，手里的小锄头都在抖，“要是被她撞见咱们采草药，指不定又要编什么瞎话。”
“怕她？” 我挥着锄头往山坡上爬，露水打湿的裙摆贴在腿上，凉丝丝的，“她要是敢来，我就把她的珠花摘下来当药引 —— 据说珍珠粉能美白，正好给我的白醋蜂蜜面膜加点料，说不定效果更好。”
后山的草木长得比想象中茂盛，蕨类植物的叶子上还挂着晨露，沾得裤脚湿漉漉的。我蹲在块大石头旁，盯着丛贴地生长的青草发呆 —— 这草叶片细长，边缘带着锯齿，摸起来冰凉凉的，像块上好的玉佩。
【就是它了！耐寒草！系统诚不欺我！看来今天没白早起，总算能给系统升个级了！】
我刚要动手挖，突然听见一阵极轻的呼吸声，像受伤的野兽在喘息。春桃吓得往我身后缩，手里的锄头 “哐当” 掉在地上：“小姐，是不是…… 是不是护国寺传说的狐仙？”
【狐仙你个大头鬼！这呼吸声分明是人！而且听着还挺熟悉…… 该不会是靖王萧无宸吧？他怎么也在这儿？】
拨开半人高的茅草，眼前的景象让我手里的锄头差点再掉一次 —— 萧无宸靠在棵老槐树下，墨色的衣袍被冷汗浸得发暗，嘴唇紫得像冻住的葡萄，手捂着心口不住地发抖，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青草上，洇出点点暗红。
他身边的影卫墨影正急得团团转，见我出现，瞬间拔刀相向，寒光闪闪的刀刃离我的鼻尖只有三寸：“谁派你来的？！”
“墨影！” 萧无宸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退下。”
墨影的刀僵在半空，眼神依旧警惕得像只护主的狼。我举着手里刚挖的半株耐寒草，慢慢往后退：“我就是来采草药的，路过路过 —— 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心里却在疯狂刷屏：【我的天！这寒毒比上次巷子里严重十倍！萧无宸这脸色，怕是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墨影也是个愣头青，动不动就拔刀，不知道杀人解决不了寒毒吗？系统快想想办法，这可是提升好感度的好机会！】
【叮！检测到靖王寒毒发作！生命体征微弱！当前急需 “温热刺激” 缓解症状！建议宿主使用生姜暖贴 + 红糖姜茶（系统商城可兑换）！温馨提示：救他！不然你就少了个能帮你对付三皇子的强力队友！】
我看着萧无宸越来越差的脸色，心里的小人儿天人交战 —— 救？可能被灭口。不救？良心过不去（主要是系统奖励太）。最终还是贪念占了上风。
我摸出系统兑换的生姜暖贴（伪装成油纸包着的药膏），慢慢往前递：“那个…… 我这有祖传的暖药贴，对付风寒很管用，你要不要试试？”
墨影刚想说话，萧无宸却突然抬手：“给我。”
他的指尖触到我掌心时，冰凉的温度像块冰，吓得我差点把暖贴扔出去。墨影的刀依旧没收回，眼神像扫描仪似的，恨不得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
【大哥你看够了没？再看我就把暖贴塞你嘴里！要不是看在靖王快不行了，我才懒得管你们的死活！】
我深吸一口气，等着萧无宸的下一步动作，心里己经开始盘算等会儿该怎么吐槽他这 “冰雕” 体质了。护国寺的晨钟突然敲响，浑厚的钟声在山谷里回荡，惊起漫山的飞鸟 —— 看来今天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