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妮不知道为什么心慌慌的,不是庆幸,反而是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从骨子里面出来,让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村子里突然出现的水,像是催命符一样,让她恐惧。
顾大妮连忙爬起来,去到老三的房间里,看着他们母女三个,尤其是靠近孩子的时候,先把老三给扇醒。
“不是让你照顾他们娘仨吗,你就这么睡过去了?”
顾老三觉得睡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连忙去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孩子,仔细一看,发现这孩子面色有些惨白。
顾老三连忙伸手去摸,两孩子己经没了呼吸。
王翠星被从床上摇醒,刚醒过来看到的是婆母那张愤怒的脸以及自己两个没有呼吸的孩子。
但是她知道,这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王翠星心里恐惧,立马掀开了被子,看到脚上居然没有一颗痣,心里的恐惧稍微松散了一些,反而变得更加的畏惧。
“娘,发生了什么?”
“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没了?”
顾大妮声音尖锐,一巴掌往顾老三身上扇。
她总不能殴打一个刚生产完的孕妇吧,更何况是一个她惹不起的孕妇。
顾老三摸着自己的脸,又看着那两个惨死的孩子,没办法,只能连夜把孩子装在箩筐里面丢进了山。
王翠星明面上掉着眼泪,实际上则是在盘算孩子被亲生父亲带去哪儿了。
顾大妮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往常这么微弱的火光,她是看不清人的,但是自从吃好喝好以后,原本夜里不能看人的那种眼疾也好了。
“老三媳妇儿,你别难过,娘也是,没听到你们的声音,担心过来看看,这刚进屋就看老三睡着了,谁能想,刚醒过来,这俩孩子就没了!”
她也不想养别人的野种,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还必须表现出愤怒和不甘心。
“别哭了,以后还会有的,闺女,你别哭了!”
她说的情真意切,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母女俩关系好的很。
王翠星趴在顾大妮怀里,脑子里这是在思索孩子到底被带去了哪里?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要把孩子从她身边带走呢。是觉得她抚养不了孩子吗?
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抱在一起,彼此掩面痛哭,似乎都在为那两个孩子伤心。
哐当一声!
原本放在窗户边的碗掉了下来,顾大妮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抱出去,她倒是想把这人丢在家里,但是这大花被子还是拿她的钱买的。
小黄鼠狼己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狠不下心来报复这些白眼狼孩子,袖手旁观己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黄鼠狼也不能怪她,40多年的教化深深的刻在骨子里面,早己经让她失去了自己 。
自己刚认识这个老太太不到一年,自然不可能将她从那种教化中出,这是一个鬼的时代,人活成了鬼的样子。
顾大妮把人抱出来,又急忙回自己的屋子,把自己的东西抢救出来,前面晃动的地方开始疯狂的抖动。
顾大妮铺在被子上,逃出了院子。
真正感受到灾难的时候,想要吼,嗓子都是哑的。
顾大妮疯狂的用两个木桶互相砸,巨大的声音将里面的人吵醒,大家抱着自己的被子就跑了出来。
大地开始晃动,隆隆的声音不断的从地底传上来。
顾老三倒在水沟里面,两个孩子也掉在重新充满水的水沟。
大地的晃动让所有人从梦中惊醒,鸡鸣狗叫的声音似乎也在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小黄鼠狼偷偷的出现,趴在顾大妮身边安抚这个女人。
“不要害怕,这是地龙翻身,没关系,熬过去就好了!”
这一场小型的地震并不大,但是还是有不太坚固的房子被震塌了。
这一晚,村子里诡异的热闹,大家顶着火把各自靠近,然后又互相扶持,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把那些困住的人从房子底下救了出来。
村长一脸可惜的看着又重新消失的水,只是嘱咐村子里的人,今晚不要回房间睡。
“大姑,你这边怎么样了?”
顾大妮摆摆手,把被吓得有些慌张的侄孙女抱在怀里,这孩子一岁多,被吓得嗷嗷哭,她娘又不在家。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边拍着孩子的背,安抚好孩子的情绪以后,这才跟着村长来到祠堂的地方。
“大姑,你家那两个孙子什么情况?”
“那是村子里小傻子的,我不知道那个村子里的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换了两个死婴给老三家,刚才的时候,我就是发现那俩孩子没哭声。
出来看,发现那孩子都没气了,然后让老三给孩子送出去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把老三给喊出去了?
“要不先帮我找老三?”
村长猜测也没过去多久,应该就在附近的地里,没忙着找人,反而是带着人检查祖宗的牌位。
“那小傻子是个特殊的,早些年的时候脑子不好跟着他师傅来我们村子里投奔的,听说前两天就被他师傅接走了。”
“那傻子和老三媳妇有染!”
顾大妮说的掷地有声,村长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种事情,您既然知道,怎么不提前告诉村子里的人?”
“那傻子身份估计不太简单,王翠星留着还有用,那傻子给他留了信物,万一活不下去,逃荒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上我们。”
村长也点了点头。
“那就成,主要是来看看祖宗牌位,拜一拜祖宗,这是怎么回事!”
“地龙翻身,恐怕后面还会来的,最近警醒一点,把家当什么的都搬出来。”
村长看着昙花一现的水井,就这么枯坐等到了天明。
天亮的时候,没有受伤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大家才发现原本涨起来的溪流里面的水没有了。
还有老水井里面本来打出来的清澈的泉水,此时看起来也没有水在里。
众人聚集到村子最大的地方,听着村长的安排,各家各户开始搬东西,把自己重要的东西全部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