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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宸那句几乎是贴着叹息说出口的“……真美”，像一根羽毛，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落在了沈知意的心尖上，激起了一阵酥麻的战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工作室里，只剩下相机指示灯无声的闪烁，和两人那瞬间变得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沈知意的大脑，彻底一片空白。
他说……真美？
他说的，是胸针，还是……她？
这个问题，像一个失控的气球，在她的脑海里越飞越高，让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迅速升温，变得滚烫。
而陆夜宸，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他彻底愣住了，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掌控一切的黑眸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慌乱”的情绪。
该死！
他怎么会……怎么会把心里的话，首接说出来了？！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彻底的失控！
为了掩饰自己这灾难性的失态，陆大总裁立刻启动了他那套熟悉的、冰冷的防御机制。
他猛地放下手中的相机，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向一旁，就是不敢再看沈知意的眼睛。
他用一种极其生硬的、欲盖弥彰的语气，解释道：
“我说的，是光线。”
“这个角度的光线，打得不错。”
这个借口，蹩脚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首视。
沈知意听到这个解释，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强烈的、难以抑制的笑意，从心底，一点一点地，冒了出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却因为一句无心的赞美，而慌乱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这种反差，让她觉得陌生，又觉得有趣。
原来，他的盔甲，也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她没有戳穿他那不堪一击的谎言，而是非常配合地，顺着他的台阶往下走。
“哦，是吗。”她低下头，努力憋住笑意，声音却还是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快的笑音，
“那……拍完了吗？陆总监。”
她甚至，还玩心大起地，给了他一个新的称呼。
“陆总监”三个字，像三根小针，扎在了陆夜宸那根“镇定”的神经上。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这个工作室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因为刚才那个失控的瞬间，而变得滚烫、暧昧，让他无处遁形。
“今天就到这里！”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丢下这句话，“照片，让顾从心来处理！”
说完，他便立刻转身，迈开长腿，用一种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快步走出了摄影室，甚至因为走得太急，还不小心撞了一下门口的灯架。
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沈知意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清脆，明亮，像风铃在阳光下，发出的悦耳声响。
她一个人，留在了这个巨大的、还亮着所有专业灯光的工作室里。
她走到那台被他“遗弃”的哈苏相机前，心中升起一丝好奇。
她学着他的样子，按下了回看键。
屏幕上出现的，是陆夜宸拍下的最后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再次漏了半拍。
照片的焦点，根本不在她胸前那枚光芒璀璨的“涅槃”上，而是精准地，对焦在了她的眼睛上。
那是一张被极致放大的特写。
照片里的她，眼神清亮，带着一丝对未来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面对他时的紧张。
而陆夜宸的对焦，精准地落在了她那双倒映着他身影的、如同星辰般的眼眸深处。
整张照片，构图完美，光影绝伦，充满了故事感。
这根本不是一张产品测试照，这是一张充满了摄影师个人情感的、顶级的肖像作品。
她看着那张照片，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原来，在他那冰冷的、专业的镜头后面，藏着的是这样一双滚烫的、专注的眼睛。
他看她的眼神，和他看那颗“凤凰之血”的眼神，一模一样。
在她都不知道的时候，她，沈知意，这个活生生的人，似乎也成了他眼中的一件珍贵的、想要占有的藏品。
就在这时，顾从心小心翼翼地敲门走了进来，准备收拾设备。
他看到沈知意一个人站在相机前，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困惑、疲惫和一丝羞涩甜蜜的复杂表情。
顾从心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道：
“少夫人，您没事吧？老板他……刚才走的时候，好像有点奇怪。”
沈知意被他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忙将相机放下，脸颊滚烫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