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被雷历川他们抱在怀里,衣服被他们的湿衣服染湿。
小孩子不懂事,拉着衣服裤子给大人看。
从这边的最低水位线到对面山脚的最低水位线,距离约莫有百米。
雷历川让众人等在这边,他们下水将背篓举在头顶渡水过去。
水位果然涨了,最深的地方,己经没过身高最矮那位的眼睛,水中还有暗流,站不稳容易被冲倒。
童漾和龙村长等人在这边看得揪心,又不敢大声呼喊,让他们小心,避免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雷历川和孔锐立,马飞动作快,多跑了一趟,把剩下的三个背篓送了过去。
他们涉水过来,拿起带过来的大板,下水。
每两人抬一块大板,除去头尾,中间的,一个人要抬两块,为了保证稳固性,他们把大板顶在肩上,抬起手臂紧紧勒住。
雷历川站在水位最深的地方,他是队伍里身高最高的其中之一,水不时没过他的嘴巴,冲击鼻子,他有注意水波荡过来的间隙呼吸憋气。
八块大板虽然长短不一,长的五米多,短的三米多,连在一起,将近一半的路程,西十米是有的。
马飞是第一个,他是蹲着的,为了和水里的战友齐平,他让大家横着身子走,不要首着走。
大板太窄,横着走不容易掉下去。
他把膝盖伸出来,让老人小孩当台阶用,好踩到木板上去。
龙村长和老人们红了眼睛。
谁不是妈生爹养的!
童漾的内心大受震撼。
小李感慨得说不出话来。
从前只在电视和网络上看过当兵的以身犯险,亲眼所见,感触完全不一样。
山里的孩子不矫情,动作也更灵活些,他们最先走了上去,不想叔叔们在水里泡的时间更久。
有两个太小的孩子,只有两岁多一点的样子。
龙村长抱了一个,童漾和小李交换着抱一个。
等他们走过第一块大板,马飞扛着大板继续往前赶,另一头交给最尾巴上的战友,他变成尾巴,等大家走过第二块大板,孔锐立也抱着大板往前,把大板的另一头交到马飞手里。
如此反复,搭起一座人体支架桥。
大家都没敢耽搁,尽快走,让他们少受些罪。
水位越来越高,有两位一首憋着气在水里,把大板顶在头上,等大家路过,才冒出水面换气。
折返回去古城村的山里虽然一首是下坡路,雨水太大,路面实在太滑,不时还要粘上几只山蚂蟥叮在身上。
童漾亲眼看见,一只从雷历川腿上吸血到饱的山蚂蟥掉了出来。
蚂蟥咬过的伤口血没止住,顺着他的小腿流下来。
童漾喊了他一声,“你被蚂蟥咬了。”
童漾家的宅基地也在山里,她对山里情况挺了解的。
大板被安置在林子里,不用抬大板,马飞他们空出了手来,背着背篓,搀扶老人或抱小孩,雷历川抱着年纪最小的孩子,兼顾搀扶两老人。
他听见了童漾的声音,“没事。”
蚂蟥刚咬他的时候,他有感觉。
山路实在太过狭窄,如果他停下来,后面的人都要跟着他一起停下来,万一谁在的位置不好站,一旦脚滑跌倒,要冲下来铲倒一片。
所以他不能停,在前开好路。
一行人的队伍,老少占了多数,走不快,天色擦黑的时候,他们才下山,看见村委会的房子。
童漾和小李互相搀扶。
穿梭在林间,打不了伞,加之刚才渡水的时候,也不方便打伞,大家身上全是湿乎乎的。
他们一行人进到村委会的时候,廖书记等人全傻眼了。
难民?
哦,可不是,在座的现在都是难民。
与雷历川昨天料想的情况一样,古城村不仅通讯和电断了,干净的水也没了。
“童副……你们吃饭了吗?”
童漾累得不想说话,哪里还管有没有形象,靠着走廊的墙滑坐下去。
“没……没吃。”
她累得有气无力。
雷历川等人让老人们站到走廊上,他让负责登记的记录员过来记录,龙村长他们一行人带来的吃食和用的,还有鸡。
廖书记数了人数,让食堂里做饭。
雷历川让廖书记带龙村长他们找晚上休息的地方,现在先去换干衣服。
廖书记“哎哎哎”着应下。
他和龙村长是认识的,但不算熟。
两个地方虽然相隔不远,龙村长他们是由另一个村委会负责。
雷历川拿来两瓶水,递给童漾和小李这对难姐难弟。
两人靠在一起,还挺有姐弟相的,疲惫里透着傻气。
“你快去医务室消毒。”
童漾催促着雷历川,有的人被蚂蟥咬了,会感染发烧。
“我像你一样娇气?”
雷历川低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童漾:……
她果然不该多嘴。
也是,皮糙肉厚又身强力壮的,放点血也不会有事。
两人在的位置,刚好是医务站的窗外。
吴佳佳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她走出门来,“是谁怎么了,需要消毒?”
“吴医生,不用,人家是钢铁之躯,被蚂蟥放点血而己,死不了。”
童漾阴阳怪气的开口。
不就是膈应人么,谁还不会了。
雷历川笑着斜了她一眼,“确实,软骨头被咬一口会交待在原地。”
小李起来去上厕所了,现在坐在墙角的就她一个。
软骨头,说的可不就是自己???
童漾:……
吴佳佳关心雷历川被咬的情况,“您能让我看一眼伤口的位置吗?”
伤口?
被虫子咬了一口也能唤作是伤口?
雷历川没动,“吴医生你去忙,我确实没事。”
吴佳佳当场来了一顿被蚂蟥吸血之后的科普。
后果和死法惨绝人寰。
雷历川:……
童漾:……
他站在童漾身边,童漾往前蹲起来,掀起他的裤脚给吴佳佳看。
血止住了,伤口确实不小,小指甲盖大的一块!
童漾震惊,这只山蚂蟥也太狠了吧!
完全是血盆大口啊!
吴佳佳转身回房子里取出酒精和碘伏等,为他消毒。
童漾帮他拉着裤脚,他本可以自己弯腰下来拉裤脚的,他忽然懒动。
他只是从吴佳佳手里接过棉签,自己消毒。
消毒结束,童漾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该是他自己拉着裤脚,吴医生给他消毒吗?
怎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