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薇的键盘声在凌晨两点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她盯着屏幕上整理好的时间线文档,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三秒,转头看向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苏晚栀:"苏小姐,水军公司的转账记录、赵小姐的聊天截图,还有周明远助理联系营销号的录音,都嵌在长图里了。"
苏晚栀睁开眼,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眼尾微翘:"发吧。"
"叮"的一声提示音后,林晓薇的手机瞬间被消息轰炸填满。
她点开评论区,最新一条留言还带着热乎气:"原来那些说苏晚栀插足的通稿都是买的!"她抬头时,正撞见苏晚栀垂眸看微信——陆时宴半小时前发的"桂花糕温在厨房"还躺在对话框里,旁边多了个她刚回的"好"字。
"苏小姐,赵小姐的首播开始了。"林晓薇把手机转过去。
屏幕里,赵小姐眼眶红肿地对着镜头鞠躬,耳坠在顶灯底下晃得人眼花:"我...我承认之前说的都是假的,是周明远先生给了我一百万让我造谣苏小姐。"她吸了吸鼻子,"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苏晚栀指尖着手机壳边缘,那是她亲手贴的碎钻,像极了父亲破产前最后一次带她去游乐园时买的星星发卡。"联系公关部,"她声音轻却清晰,"让他们把赵小姐的道歉和我们的证据做成对比图,半小时内上热搜。"
林晓薇应了声,忽然顿住:"何会长的声明也转过来了。"
"苏小姐是我见过最有担当的年轻企业家,陆先生眼光很好。"手机照片里,何会长穿着深灰西装站在慈善会logo前,皱纹里都是笑意。
苏晚栀望着这句话,喉间突然发紧——三个月前她跪在何会长办公室求投资时,对方说"等你证明自己",如今终于等到了。
"叮——"
新消息弹出,是陆时宴的:"司机在楼下等你,我在停车场。"
苏晚栀把手机收进鳄鱼皮手包时,林晓薇忽然拽住她衣袖:"苏小姐,刚才宋知夏的助理说她身体不适先走了,但我刚才去洗手间,听见她在走廊打电话,说'不能让苏晚栀得意太久'。"
苏晚栀脚步微顿,唇角勾出抹淡笑:"那就让她亲眼看看我得意的样子。"
地下停车场的荧光灯冷得发白,苏晚栀踩着细高跟转过拐角,正撞见倚在黑色保时捷前的宋知夏。
对方浅粉色礼服被夜风吹得翻卷,耳垂上的蓝钻耳钉闪得刺眼:"苏小姐急着回家?
陆总现在对你的新鲜劲,可比当年对我还足呢。"
"宋小姐这是在羡慕?"苏晚栀停在三步外,发梢被穿堂风掀起,"我记得陆总说过,他最讨厌别人替他做决定。"她歪头,"比如当年你擅自取消婚约去瑞士,现在又擅自觉得他会回头?"
宋知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粉底盖不住的青灰从眼下渗出来:"你不过是个契约婚姻的替身!
等他腻了——"
"那我就等他腻。"苏晚栀打断她,从手包里摸出车钥匙晃了晃,"反正这段时间,他的目光、他的关心、他的桂花糕,可都是真的。"她转身走向陆时宴的加长林肯,车窗恰好摇下,露出陆时宴微抿的唇线。
"苏小姐。"宋知夏的声音突然发颤,"你父亲当年那笔海外交易——"
苏晚栀脚步猛地顿住。
她侧过脸,看见宋知夏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像极了周明远在董事会上摔文件时的模样。
但下一秒,陆时宴己经推开车门站在她身侧,西装下摆扫过她手背:"宋小姐身体不适,该去医院了。"
宋知夏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陆时宴将苏晚栀护进车内,尾灯在转角处划出两道暖黄的光。
她掏出手机翻到未接来电,周明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得刺眼,最终还是按下删除键——有些牌,要留到最后才出。
林肯平稳地驶上滨海公路时,苏晚栀才发现方向不对:"不是回公寓?"
"想去海边。"陆时宴解了颗袖扣,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爷爷说过,男人要站在能看见海的地方说话,心才不会被雾蒙住。"
车停在灯塔下时,海风卷着咸湿的味道扑进来。
苏晚栀踩着细沙往海边走,陆时宴的皮鞋声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灯塔的光扫过他侧脸,照见他喉结动了动:"小时候爷爷总带我来这里,说'护不住家人的男人,不配站在陆家顶楼'。"
浪声盖过他后半句,苏晚栀却听清了:"现在我要护住的人...是你。"
她转身时,灯塔的光正落在他眼尾。
那双眼从前像淬了冰的深潭,如今却泛着碎金般的暖,像极了前晚她加班到十点,推开门看见餐桌上温着的桂花糕,碟底压着张便签:"厨房有姜茶。"
"陆时宴。"她伸手碰了碰他西装袖口,"你知道吗?
今天何会长说你眼光好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契约婚姻也没那么糟。"
他喉结又动了动,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后:"明天让律师改契约。"
"改什么?"
"期限。"他指尖拂过她耳垂,"改成一辈子。"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苏晚栀点开微信,"陆时宴看苏晚栀的眼神"话题己经冲上热搜第一。
她划着评论,忽然顿住——热评第一是张截图,配文"她不需要靠谁,但她值得最好的爱",发图人是当年骂她"破产千金攀高枝"的毒舌时尚杂志。
"他们怎么..."
"上个月你替孤儿院争取到市政拨款时,"陆时宴低头看她发亮的眼睛,"我让人给那杂志主编送了份资料。"他指腹蹭过她手机屏幕,"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被看见。"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别墅书房里,周明远将旧照片拍在桌上。
照片里,苏晚栀父亲搂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背景是苏黎世的雪山。
他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电话那头的杂音里传来句:"你是说...当年那个'中间人'?"
"查到他现在在哪。"周明远扯松领带,玻璃烟灰缸里的U盘碎片闪着冷光,"我要苏晚栀知道,有些秘密,不是靠陆时宴就能捂住的。"
夜风卷着海腥味钻进窗户,吹得照片边角掀起又落下。
而此刻的滨海路上,陆时宴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爷爷的私人秘书。
苏晚栀歪头看他,他将手机扣在掌心,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回家?"
"好。"她笑着点头,没注意到他指腹在手机壳上轻轻敲了两下——那是他每次有重要事情时的习惯性动作。
海浪拍岸的声音里,两串脚印渐渐被潮水覆盖,只留下灯塔的光,依旧亮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