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这么麻烦吧……”唐雪梅小声嘟囔,心里却乐开了花——正愁没人帮忙演这场戏,这两位主动要陪,再好不过。她故意耷拉着嘴角,装作怕麻烦的样子,“万一真是误会呢?兴师动众的多不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鹤汀打断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你忘了昨天在森林里的事了?那些人既然能对鹿下手,保不齐会对你做什么。有我们在,放心。”
虎罗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调出飞行器的返程路线,把时间提前了半小时,显然是打定主意要陪她去。
唐雪梅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嘴上却还在小声嘀咕:“好吧好吧,那你们可得藏远点,别让狐青看到……不然他该说我找人撑腰了。”
“放心,我们有分寸。”鹤汀笑着答应,眼底却闪过一丝精明——他早就看出这丫头心里门儿清,嘴上说怕麻烦,恐怕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应对。
飞行器渐渐降低高度,远处的粒子瀑布己经隐约可见,银白的光带从悬崖上倾泻而下,真如银河倒挂,晃得人睁不开眼。唐雪梅趴在舷窗上,发出惊叹的呼声,暂时把酒吧的事抛到脑后。
虎罗炽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他悄悄给卫兵队发了条信息,只有一行字:查熵寂酒吧最近的异常人员出入,尤其是暗物质旁支。
不管是谁想动他护着的人,都得先问问他手里的光子刃答不答应。
唐雪梅转头时,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刚才的冷硬,只有淡淡的暖意。她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心里却盘算着:晚上这场戏,有这两位“保镖”在,肯定会更精彩。
飞行器停在瀑布下游的平坦岩石上,刚打开舱门,一股带着草木气的风就涌了进来,混着星轨能量特有的清冽,瞬间吹散了舱内的沉闷。
唐雪梅第一个跳下去,脚尖刚触到带着潮气的岩石,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数十丈高的悬崖上,根本没有水流,而是无数条银蓝色的光带从云端倾泻而下。那是星轨能量凝结的“瀑布”,光带里裹着细碎的粒子,像揉碎的银河,从高空坠落时碰撞、散开,化作漫天光点,又在半空重新聚成光带,周而复始,形成一道流动的光幕。
光带砸在下方的水潭里,没有轰鸣声,只有“嗡”的低频震颤,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淡紫色的能量涟漪,涟漪扩散到岸边,拂过脚踝时,像有无数细针轻轻刺过,带着微麻的暖意。
“这就是粒子瀑布。”鹤汀走到她身边,淡青色的粒子在指尖与光带相触,激起一串更小的光点,“每年星轨交汇时,这里的能量场会变得极不稳定,高阶能量无法维持气态,就会凝结成光带坠落,古人没见过星轨能量,才误以为是银河落下来了。”
唐雪梅仰头望着光幕,银蓝色的光映在她圆乎乎的脸上,眼睛亮得像盛了光带本身。她伸手去接坠落的光点,指尖刚碰到,光点就“噗”地化作细烟,在她掌心留下一点微凉的触感。“好美啊……”她轻声说,声音被能量震颤的嗡鸣裹着,显得格外轻,“比全息投影真多了,连风里都带着光的味道。”
虎罗炽背着包跟过来,把保温杯递给她时,目光不自觉地跟着她的指尖转。她的袖口被风吹得往上卷,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上面沾着几颗没散去的光点,像缀了串碎钻。他别开眼,指着水潭边的岩石:“那里背风,坐下来歇会儿。”
三人坐在被阳光晒暖的岩石上,鹤汀打开背包拿出能量饼干,唐雪梅咬着饼干,脚边的能量涟漪一圈圈荡过来,沾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毫不在意,只顾着数光带里偶尔闪过的金色粒子——那是高阶星轨能量的印记。
“你看那边。”鹤汀突然指向光幕,“能量密度高的地方会折射出彩虹。”
唐雪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光带与水汽相遇的地方,浮着一道七色彩虹,不是地球上的弧形,而是像条彩带缠在光幕上,随着光带流动缓缓转动。她掏出通讯器想拍照,却发现镜头根本拍不出那种流动的光泽,只能作罢,干脆把通讯器塞回口袋,专心用眼睛记。
虎罗炽默默往她身边挪了挪,挡住了斜吹来的劲风。唐雪梅察觉到,转头冲他笑:“罗炽哥哥,你不觉得这里像做梦吗?”
他看着她被光映得发亮的侧脸,喉间动了动,低声道:“不像梦。”因为身边有真实的人,有真实的暖意,比任何梦境都实在。
风卷着光带的碎片飘过,落在唐雪梅的发梢,像撒了把碎星。她伸手接住一片,那碎片在她掌心化作温热的能量流,顺着血管轻轻窜动,让她想起吸收碎星晶时的感觉,却温和了百倍。
“这里的能量好干净啊……”她轻声呢喃着,仿佛生怕打破这一片宁静。她的声音如同羽毛一般轻柔,却又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她伸出手指,指尖的光粒如同一群小精灵般跳跃着,慢慢地散去。这些光粒在她的指尖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虽然渺小,但却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比森林里的熵能舒服多了……”她继续说道,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周围的能量。森林里的熵能虽然也很纯净,但总带着一丝野性和狂野,而这里的能量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宁静和安详。
鹤汀点头:“粒子瀑布是星轨能量的天然净化场,熵能在这里会被分解成最基础的粒子,所以周围的草木长得特别好。”他看着远处光带与天空相接的地方,“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所有熵能都能像这样被净化就好了。”
虎罗炽没接话,只是从包里拿出块能量巧克力,剥开糖纸递给唐雪梅。巧克力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甜香混着光带的清冽,漫进鼻腔里。
唐雪梅咬了半块,把剩下的递给他:“你也吃。”
他顿了顿,接过来塞进嘴里,巧克力的甜在舌尖化开时,他忽然觉得,刚才查酒吧异常的事,似乎也没那么急了。
至少此刻,光带坠落,风过林梢,身边的人笑得眉眼弯弯,这样的时光,值得慢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