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晓亮,你、你说什么?”
房间中,张招娣听着那般羞辱性的话语,有些不敢置信。
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然用“烧”这样的字样骂她?
这……是一个当儿子的能说出的话吗?
“还不是都赖你?”
经过简单包扎后的费晓亮依旧是鼻青脸肿。
他红着眼,愤恨的看着好老妈张招娣。
“你看看,整个大院都快被你得罪了个遍了,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咱们的坏话!”
费晓亮想想就气。
同样是泼脏水,他诬陷伍子寻偷了郝文静的自行车,根本没有人理会。
而伍子寻不过是用同样的理由诬陷了他,同样没有任何证据、子虚乌有的,可偏偏,大院里的那些人心眼子好像偏到天上似的,一口咬定是他偷了郝文静的自行车。
这……还有天理吗?
几乎所有人都睁眼说瞎话!
分明是借着由头“报复”他啊。
而这一切的矛头,都是由老妈张招娣引起的。
“老女人,我告诉你,现在我有了工作,马上就要结婚生孩子了。”
“我喜欢郝文静,我要追求她。”
“所以,这套房子以后归我,你有多远滚多远吧。”
“你继续住在这里,只会给我的名声抹黑,以后我结婚有了孩子,连孩子都会被所有人仇视。”
什么?
听到费晓亮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张招娣身躯震颤如筛子。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费心千辛万苦的努力攒钱、搂钱,到头来,在儿子的眼中,竟……成了累赘与负累?
啊?
她就愿意被人在暗中指点不正经吗?
啊?
她做这一切,最终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眼前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畜生?
想着,她越发的气愤了,实在忍不住,抬手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费晓亮,你、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我可是你妈啊,哪有一个儿子这样诋毁自己亲生母亲的?啊?你还是人吗?”
“我……用不着你管。”
费晓亮歪着头,哼了一声道:
“反正我是早就看上郝文静了,现在有了工作,我就有资格追求她了,你抓紧给我腾地方,别再败坏我名声了。”
“你……”
啪!
张招娣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左右开弓,狠狠打在费晓亮的脸上,痛却在她的心上。
她万分的悲痛如刀绞,泪水像是开了闸似的不断流落。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趁着夜色,一路夺门快速跑了出去。
“呜呜……”
心酸委屈的泪水伴随着抽泣声在黑夜中一路传开。
不多久,她敲响了费学军的门。
房门刚刚打开,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扑了上去。
“呜呜……学军哥,我……我好难受啊……”
张招娣痛哭不止。
穿着睡衣的费学军本就因为保险柜被偷一事很是烦躁,心里如长草一般。
现在看到哭哭啼啼的张招娣更是烦闷了。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温声安抚。
“好了,没事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呢。”
“呜呜……学军哥,我这命好苦啊。”
张招娣泪珠子哗啦啦掉落。
“你说我好不容易才把晓亮那死小子拉扯大,几乎把他当成了生命的全部,他……他竟然嫌弃我,还要把我赶出门……”
“好了好了,没事的……”
费学军依旧是车轱辘话,眼底己是有些不耐烦。
他正要继续说什么,忽的,安静的房间中传出滋啦啦的声音。
嗯?
费学军暗自一震,豁然扭头看过去,便见原本孤零零躺在桌子上的录音机竟然……插了电。
更令人惊心的是……竟然还自动播放起来。
【事情做都做了,有什么好怕的……】
【那老伍掉进咱俩设计的陷阱死亡,只能说是他倒霉……】
【况且厂子和警方都己经认定……】
嘶~
刹那间,费学军嗡的一下,头皮发麻。
录音机中播放的磁带的内容,竟然是他和张招娣那天在财务室暗房中说的话。
这……怎么可能?
他暗自惊骇不己,却是来不及多想,一把甩开张招娣,跑过去就拔下了电源。
唰~
录音机停止转动,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费学军惊恐的站在原地,眼睛西处打量着,感觉如芒在背,颈椎骨嗖嗖向外冒着凉气。
且不说在暗房那么隐秘的房间中,如何会被人偷偷录音,就是眼前这环境,他自己家,除了他和张招娣没有任何第三个人,好端端的,这录音机怎么会突然接通电源呢?
他惊惧不己,感觉暗中像是有一双大手操纵着一切似的。
门口处的张招娣在听了那晚的录音内容后,也很快止住了哭泣。
她眼睛缓慢瞪大,满是不敢置信的看向费学军。
这……这狗男人竟然把足够掉脑袋的事情……录了音?
什么意思啊?
是警告她,以此威胁她吗?
“费学军!”
她低声吼了出来。
“你……你要做什么?”
“闭嘴,臭娘们!”
“什么?”
见费学军突然变得暴躁,张招娣瞪大了眼,心中越发确定费学军一定是故意用磁带录音她坑害老伍的把柄。
咔嚓!
那一瞬间,她的心好像掉在地上的汗珠,碎裂八瓣。
积攒了将近一辈子的钱财丢失、儿子的背叛、好了多年的男人的录音背刺。
这一件件事情叠在一起,如同骆驼身上的稻草似的,终于将她压的彻底崩溃。
“费学军,你……你tm不是人,老娘诅咒你早晚不得好死……”
她悲愤的破声大骂,开门便跑了出去。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费学军依旧左右看着,心下旗鼓不定。
他试着小声道:
“朋友,我知道是你拿了我的保险柜,有事好商量,出来说话呗?”
空间中的伍子寻见了,只是冷冷一笑。
之前,他搜刮费学军家里的时候,特地将录音机留下,为的就是播放这段磁带录音。
吓唬费学军是假,恐吓张招娣是真。
那狗女人接连遭遇背叛,如再加上费学军这边马上就要出事,城里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必定会想办法跑路。
要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不是下乡的话,无论去哪里,都是需要介绍信的。
张招娣要躲到乡下,最好还是有熟人的地方,大概率会去黑省去找她的大女儿。
而据他所知,张招娣和费学军私下生的大女儿,就在黑省的平安县,也就是他即将下乡所去的县城。
既然张招娣这边差不多确定要下乡了,费学军这边他也懒得再等下去了,当即拿起纸和笔,用左手写下了一张纸条。
【十万块,三天内筹集,放在家里,然后你离开家。】
他看着写好的纸条,确定看不出任何问题,趁着费学军不注意,随手丢在了木质地板上。
两分钟后,费学军见并没有人从房间出来,便准备回去休息。
可就在下一刻,他注意到地上的纸条,眉目忽的一凝。
“这……”
他暗抽凉气,心底越发惊恐了。
刚才,这地上还明明什么都没有的,现在突然就冒出来一个纸条。
难道……贼人当真藏在他的家中?
他颤着手,小心捡起地上的纸条,低头看去,又是一个震颤。
“这……可恶……”
他暗暗咬牙,心底的恨意达到了极点。
那盯上他的贼人团伙,太过分了。
偷了他存了几万块的保险柜和银子不说,现在更是威胁他拿出十万块钱。
那可是十万啊!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几十块钱而己。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当然,他也知道,暗中监视他的贼人是在逼迫他继续贪墨钢铁厂的钱。
如果他不从,可能就会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黑料全部曝光出去。
到时候……他可就不是一死那么简单了。
极可能想死都不能。
生死不如!
伍子寻倒是没理会费学军到底会怎么做,离开后便跟上了张招娣。
便见这狗女人一边哭一边跑,来到了小河边,瘫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亮。
张招娣浑身疲惫的站了起来,呆滞的目光中多了丝许坚毅之色,而后一路急速返回大院,敲响了孙传福的家门。
此时才八点多。
正要出门上班的孙传福瞧见张招娣这副憔悴的模样,本能的向后躲避,担心这娘们赖上他。
“你……大早上的,做什么?”他警惕的问。
“我、我想问一下下乡的事情。”
“哈?”
孙传福暗自皱眉。
不是……这狗女人脑子进水了吗?
好端端的下乡?
是给她儿子报名?
可是她大女儿己经下乡了,按照规矩,她儿子费晓亮就不用下乡的啊?
而就在孙传福不解之时,旁边又走过来一道身影。
“那什么……老孙呐,这是我家养的母鸡蛋,一共才下了二十多个,都给你拿来了。”
“别!”
孙传福忙是抬手。
“黄梅,有什么事,你首接说吧。”
“是这样的,我给我大闺女郝文静报名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