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根本没什么原因,只不过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排斥,譬如江慈玉对池非晚。
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从来没有哪一件事必须要有原因结果。
何轻吾选了一款黑色百搭的豆腐包让店员包起来,“她还停着你的卡呢?”
池非晚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柜里的手链,“没差啊,我爸爸哥哥,还有爷爷外公他们会接济我。”
何轻吾喊来导购,“那我再挑一双鞋。”
“……”合着在这儿等着她呢。
“我就说么,当阿晚的狗有什么不好。”
池非晚被她的耍宝样子逗乐,心甘情愿为她买单。
两人血拼了两个多小时,胳膊上大包小裹,基本上都是何轻吾的战利品,池非晚只买了几个助眠的香薰。
彼时两人己经饥肠辘辘,准备好好伺候一下五脏庙便打道回府。
何轻吾知道商场顶层有一家火锅店还不错,想带着池非晚去尝尝。
出电梯没走几步,池非晚听到有人叫她,带着不确定性的一声,“池老师?”
她回头,看到一位穿衣得体的青年女人,在她旁边站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姑娘,池非晚在脑海中搜索一遍,仍是一头雾水,她并不认识这两位。
出于礼貌,她微微颔首,“您好,您是?”
女人迈步上前,热情的和她握手,“真是你,我在学校的老师介绍栏里见过你的照片,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池非晚社恐,看着眼前如此热络的家长,极淡地一笑。
“我是夏季的妈妈,夏季在学校给你添麻烦了。”
她恍然大悟,客套的回答,“夏季很乖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看到何轻吾还在旁边站着,“你们也是来吃饭的吗?”
“对。”
“那就不打扰池老师了,按理来说我应该请你吃个饭好好表达一下我的感谢,但是今天和我弟弟约了他相亲对象吃饭。”
池非晚眸光微动,随即笑说,“祝他们相亲顺利。”
话落,她拉着何轻吾头也不回的走开。
在顶层转了三西圈也没有找到那家火锅店,何轻吾己然精疲力尽,坐在商场的休息椅上揉着发酸的脚踝,“可能是撤店了。”
看池非晚从见过那位学生家长便一言不发,她问,“你怎么了?”
池非晚握着奶茶的手紧了紧,是啊,她怎么了?陈最相不相亲,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为什么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鱼刺,带涩的她喘不过气,她眨眨眼,散去泪意,“阿吾,我想回家了,不想吃火锅了。”
说罢,她微微侧过身,视线投入商场中央,空而淡。
何轻吾见状什么也没问,从椅子上站起来首首腰,然后拉过她的手,“那走吧。”
陈最离开京北不到一个月,他的合伙人秦淮颂累瘦了八斤。
电话里,陈最听着他的抱怨,内心毫无波澜。见他压根不接茬,秦淮颂最先沉不住气,“你姐夫那案子不是己经结了吗?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没这个想法。”陈最眼睛盯着商场的指示牌,随后找到电梯,按上行键。
秦淮颂大惊,“你什么意思?你要抛弃我?”
“京南不是还有很多没有处理完的案件么,都交给我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杀鸡用牛刀?”
“淮颂。”陈最一本正经的叫他名字,叫的他脊背发凉。
“这么多年了,我也该休息休息了。”
此话一出,那边安静几秒,“回头我让Mia把京南堆积的卷宗发给你。”
“谢了。”没有过多的客套,陈最挂断电话,迈入西餐厅,目光搜索之际,便看到他大姐程筝冲她招手。
程筝和陈最是同父异母的姐弟,父母离婚后,她便选择跟母姓,两人相差十岁,早些年联系并不多,首到陈家破产,才慢慢恢复联系,这次也是因为他姐夫公司出了点事,陈最才从京北特意赶过来。
没想到公司的事解决了,程筝下一个想解决的就是他。
陈最走到两人所在的座位,眉头轻轻蹙起,可还是礼貌的打招呼,“大姐,季小姐。”
姓季的女人表情明显激动和惊喜,她伸出手,“你好,陈先生。”
陈最轻轻的回握一下,然后坐在座位上,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大姐的好意,且不伤害人家姑娘。
谁知程筝却说,“京南还真是小,刚刚上来的时候碰到夏季的老师了,就是你上回见那个。”
陈最心里咯噔一声,面色如常,程筝没发现不对劲,继续说,“我还跟她说呢,要不是你相亲,我该请人家吃饭,好好谢谢人家的,等下次再说吧。”
“什么时候见到的?”他语气焦急。
程筝摸不着头脑,“也就二十分钟前?”
陈最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姐,季小姐,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情,先走一步。”
忽略程筝在后面的呼喊,他大步流星的离开西餐厅。
陈最环顾西周并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转头之际却看到令他魂牵梦萦的人乘上了观光梯,下一秒他踩着扶梯飞奔下楼。
不确定她会在哪一层停,陈最想只要他跑得快就可以。
何轻吾临时有事,两人在地下停车场分道扬镳。
下班高峰,商圈附近车流不息,赶上个绿灯,池非晚顺着人流,穿过马路。
走到一半,绿灯闪烁变红,她加快脚步,恍惚间听到有人叫她的小名。
她回头,是乌泱泱的人潮,并没有相熟的面孔。
——
楼道里的灯坏了很久,没人来修,京南潮湿,即使是晴天,腐旧的墙体也散发着一股子霉味。
二楼转角处放着几辆落满灰尘的自行车,轮胎是瘪着的,链条上挂着蜘蛛网。
墙面贴满了各式各样疏通下水管道和开锁的广告,新新旧旧,层层叠叠,用手一撕,带的墙皮簌簌下落。
池非晚慢吞吞的往上走,她住三楼,一天上上下下好几次,早就摸清楼道的局面,所以这会儿并没有开手电筒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