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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云卿喉咙发紧，干笑了两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大脑CPU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从数据库里调取一个完美无缺、能立刻蒙混过关的借口。
她抬头望向灸舞和阿扣，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开始飞快地，blingbling地眨动，频率高得惊人。一下，两下，三下……试图用这种近乎“萌系攻击”的方式，让眼前这两尊门神心软，让那两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睛挪开。
可惜，她低估了灸舞和阿扣的决心，也高估了自己“萌混过关”技能的熟练度。
对面的两个人，一个盟主，一个东城卫首席战斗团副团长，此刻默契得如同一个整体。他们不仅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更加专注，眼神里的“不赞同”浓度飙升，几乎要凝成实质性的压力。
灸舞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带着点审判意味的哒、哒声。阿扣则干脆双手抱胸，微微歪着头，嘴角挂着一丝“我看你还能怎么演”的了然笑意，眼神里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无声警告。
毕竟实验室惨状的画面感在灸舞精准的描述下变得无比清晰——堆成山的泡面碗堡垒，弥漫在空气里的、混合了化学试剂和过期食物气息的古怪味道，还有那个趴在狼藉中、苍白得像个纸人的身影的自己……
云卿自己都觉得有点理亏了。被三个超大音量闹钟轮番轰炸都叫不醒？有吗？她当时到底意识沉沦到哪个次元去了？
“咳……那个……”云卿艰难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漂移，就是不敢对上那西道视线。
“其实……上次那个是……嗯……是意外！对，纯属意外！主要是实验到了关键突破期，能量阈值波动监测不能停啊！你们知道的，数据采集窗口期转瞬即逝！错过那个临界点，可能又要等好几个月！时间就是生命！科学家的生命！”
她越说越快，试图用学术上的“崇高理由”来武装自己，声音也稍微大了点，带着点虚张声势的激动。
“而且！而且我后来不是没事嘛！睡一觉，吃顿饱的，立马生龙活虎！我这体质，恢复力超强的！绝对属于优质实验……呃，优质研究对象！”未说完的话，赶紧紧急刹车。
“哦？没事？”阿扣夸张地挑高了一边眉毛，声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那请问‘没事’的云卿研究员，你醒来后抱着盟主大人办公室那桶纯净水狂灌三大杯的壮举，是因为太渴了，还是因为实验需要补充水分？”
云卿的脸“腾”一下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那丢人的画面瞬间回笼——她当时刚恢复意识，那种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干渴感，让她像个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的旅人，扑向那桶水时更是毫无形象可言……
“那是……那是身体脱水后的正常生理需求！科学现象！”她强辩道，声音却越来越小。
“你也知道身体脱水啦！”灸舞慢悠悠地接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却带着一击必杀的力量，“还记得吗？你醒来后抱着我的胳膊，迷迷糊糊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云卿瞬间瞪大的、写满“糟糕”的眼睛。
“你说：‘舞……快……记录……能量逸散率低于0.05%……理论上……能成了……’然后头一歪，又“睡”过去了。”灸舞摊了摊手，“你这叫‘没事’？你这叫‘魂还在实验室里没回来’！”
云卿彻底哑火了，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蔫蔫地垮下肩膀。喃喃道“我不是怕进度太慢，你们等不起嘛……”
所有的辩解和萌系攻击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能认命地垂下脑袋，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一副“我错了，但下次还敢”的经典造型。
“唉……”灸舞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那点火气终究还是被更深的心疼压了下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无奈，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伸出手，越过桌面，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轻轻揉了揉云卿低垂的脑袋。掌心传来的温度透过发丝，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卿卿，”灸舞的声音放得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云卿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我知道你研究异能存储器的初衷是好的。你想帮我们，想为这场战斗增加一份保障。这份心，我和阿扣，还有整个联盟，都记在心里，你确实也做到了很多。”
他的手指在她发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
灸舞的目光沉静如水，深深地望进云卿抬起的、带着点茫然的眼底：“无论那异能存储器能储存多少异能指数，无论它能给我家或是给铁时空带来多大的优势……它都只是工具。一件死物。而你……”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云卿，活生生的你，才是无可替代的。你的安全，你的健康，你的存在本身，比任何事都重要一万倍。明白吗？你把自己熬干了，就算研究出再厉害的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毫无意义。那是本末倒置，懂吗？”
这番话语，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云卿心里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灸舞很少用这样首白、这样近乎剖白的方式说话。那话语里沉甸甸的分量，那份毫不掩饰的珍视，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她心底那点小小的不服气和狡辩。
鼻子有点发酸，眼眶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被莫名的情绪堵住了，只发出一声含糊的“我……”。
就在这温情脉脉、充满了反省与感动的时刻——
“啪嗒！”一声轻响，带着点塑料的脆感，不合时宜地从云卿外套口袋里掉了出来，滚落在光滑的桌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