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医院急诊科的值班台，惨白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涩。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杨玥玥像一尊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石雕，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怀里，乐乐滚烫的小身体终于不再剧烈颤抖，呼吸也稍稍平稳了一些，但额头依旧烫得吓人。护士刚刚给喂了退烧药，又塞了个冰袋让杨玥玥用毛巾裹着敷在乐乐腋下，此刻孩子正昏沉沉地睡着，小脸烧得通红，眉头紧锁。
杨玥玥一动不敢动，保持着环抱的姿势，手臂早己麻木得失去知觉。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急诊室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那扇门看穿。乐乐被抱进去己经快半个小时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那些念头只是稍微闪过，就能让她瞬间窒息。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声的煎熬逼疯时，急诊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女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报告单，眉头微蹙，目光在略显混乱的等候区扫视。
“乐乐的家长在吗？”声音透过口罩，带着职业性的冷静。
“在！在！我是她妈妈！”杨玥玥像被电击般猛地弹起来，顾不上麻木的双腿瞬间传来的针刺般的酸麻，抱着孩子踉跄着冲了过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他烧得好厉害！”
医生示意她坐下，自己也拉过旁边一张凳子，目光落在乐乐潮红的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孩子体温39度8，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炎症指标很高。刚用了退烧药，效果还没完全显现，还在烧。她以前有过热性惊厥史吗？”
“惊…惊厥？”杨玥玥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惨白，“没…没有过！医生，她以前发烧从来没抽过！她……”
“先别急，”医生打断她，语气缓和了一些，“目前暂时没有惊厥迹象。但这么高的体温，风险很大，必须尽快把温度降下来。而且孩子精神很差，需要立刻静脉补液，用上强效退烧药和抗生素抗感染。”她快速翻看着手里的化验单，“血象白细胞很高，C反应蛋白也高，提示细菌感染可能性大。另外……”医生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杨玥玥，“孩子体重偏轻，有点营养不良。你平时是怎么照顾的？”
“我……”杨玥玥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又干又痛。婆婆那句“白吃我家米饭”的刻薄话，刘泽霖嫌弃她做饭“没油水”的挑剔，乐乐吃饭时被奶奶不断打断、呵斥的场景……像破碎的玻璃片，狠狠扎进她的脑海。她该怎么解释？解释她的无能？解释那个“家”里无处不在的压抑和苛责？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眼泪当场崩溃。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医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有些重，叹了口气，“当务之急是治疗。孩子需要立刻输液，住院观察至少24小时，确保体温稳定，没有并发症。你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