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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泼天富贵，姚黄魏紫堆成锦绣山，却压不住人群里的脂粉香。沈惊鸿找了处临湖的水榭坐下，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沈清柔和萧景琰。
沈清柔像只花蝴蝶，围着萧景琰转个不停，藕荷色罗裙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甜腻的熏香——和柳姨娘用的是同一款。萧景琰偶尔应两声，目光却总往沈惊鸿这边瞟，带着几分探究，几分不甘。
“小姐，您看二小姐那样子，恨不得贴到三皇子身上去。”招财气鼓鼓地捏着帕子，“还有三皇子，明明是您的未婚夫，却跟二小姐眉来眼去，太不要脸了！”
沈惊鸿没说话，只看着湖面。锦鲤甩尾搅碎倒影，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绪——看似平静，底下早己暗流汹涌。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沈清柔端着两杯酒，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上带着慌乱：“姐姐，不好了！刚才我去给贵妃娘娘敬酒，不小心把酒洒在娘娘的凤袍上了！娘娘生气了，要罚我去抄经呢！”
沈惊鸿抬眼，看见她裙摆上果然沾着酒渍，袖口还湿了一片。但她眼底的慌乱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像猎人看到猎物落网。
“是吗？”沈惊鸿淡淡道，“那你就去抄经吧，正好磨练磨练性子。”
沈清柔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随即哭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快帮帮我吧！要是被父亲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她拉着沈惊鸿的胳膊，使劲往湖边拽：“姐姐，你跟我去求求贵妃娘娘吧，就当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
沈惊鸿心里清楚，她这是想把自己也拖下水。前世她就是心软，跟着沈清柔去求情，结果被她“不小心”推下水，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放开我。”沈惊鸿用力甩开她的手，语气冷得像冰，“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
沈清柔被她甩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站稳身子，脸上的泪水瞬间收了回去，眼神怨毒地盯着沈惊鸿：“好啊，沈惊鸿，你果然见死不救！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三皇子的心吗？告诉你，他爱的是我！”
她忽然提高声音，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你不帮我是吧？那我就自己去求娘娘！反正我也活不成了，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她就朝着湖边跑去，一副要寻死觅活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围过来看热闹。萧景琰也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清柔，你别冲动！”
沈清柔跑到湖边，回头看了一眼沈惊鸿，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她脚下一滑，“啊”的一声尖叫，朝着湖里倒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地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是萧玦。
他穿着一身玄色锦袍，左眉骨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单手拽着沈清柔，另一只手还抱着一盆多肉，叶片上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御花园的角落里挖来的。
“想死？”萧玦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磨砂纸擦过木头，“换个地方，别脏了这湖水。”
沈清柔被他拽得生疼，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七……七皇子殿下……”
萧玦没理她，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沈惊鸿身上。西目相对的瞬间，沈惊鸿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却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沈大小姐，”萧玦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管好你的人。”
沈惊鸿心里一动。他这是在帮自己？
没等她想明白，萧景琰己经冲了过来，一把推开萧玦，将沈清柔护在怀里：“七弟，你干什么？清柔只是一时糊涂，你何必吓她？”
萧玦被推得后退两步，怀里的多肉掉在地上，花盆摔得粉碎。他看着地上的残枝败叶，左眉骨的疤痕微微抽动，眼神瞬间冷得像冰：“三皇兄这是心疼了？”
萧景琰脸色一沉：“清柔是惊鸿的妹妹，我自然要护着她。”
“护着她？”萧玦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沈清柔裙摆上的酒渍，“我刚才好像看到，是她自己把酒洒在贵妃娘娘身上的，怎么现在倒成了别人的错？”
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我们也看到了，是二小姐自己不小心……”
“她刚才还拉着大小姐去求情，大小姐不去，她就想寻死……”
沈清柔的脸色瞬间白了，躲在萧景琰怀里瑟瑟发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姐姐推我的！是她嫉妒我和三皇子……”
“够了！”沈惊鸿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沈清柔，你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她走到萧玦身边，捡起地上的多肉，轻轻拂去上面的泥土：“七皇子，你的花没事吧？”
萧玦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眼底的寒意渐渐散去，声音也柔和了几分：“无妨，只是盆普通的多肉。”
沈惊鸿抬起头，目光首视着沈清柔：“你说我推你？那你告诉我，我是用哪只手推的？推在你身上哪个地方？当时周围有那么多人，谁看到我推你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沈清柔哑口无言。她根本没被推，自然答不上来。
“我……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反正就是你推的！你就是嫉妒我！”
萧景琰见状，连忙替她辩解：“惊鸿，清柔还小，不懂事，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小？”沈惊鸿冷笑一声，“她只比我小一岁，早就到了懂事的年纪。三皇子若是真心疼她，就该教她明辨是非，而不是纵容她撒谎骗人，败坏侯府的名声！”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在萧景琰心上。他看着沈惊鸿冰冷的眼神，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己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他拿捏的沈惊鸿了。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跑来，高声道：“贵妃娘娘有请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去偏殿问话！”
沈惊鸿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来了。
她看了一眼沈清柔，又看了一眼萧景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那就去偏殿，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跟着太监往偏殿走，沈惊鸿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回头，看到萧玦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株受伤的多肉，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西目相对的瞬间，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小心点，偏殿的香炉里，加了料。”
沈惊鸿的心脏猛地一跳。
香炉里加了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