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看着那碗银耳羹,眸光微沉。
羹汤熬得浓稠,冰糖的甜香里混着莲子的清苦,看起来与寻常的银耳羹并无二致。但招财的反常,春桃送来时躲闪的眼神,还有沈清柔此刻的“示好”,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放下吧。”沈惊鸿没有立刻去碰,只是淡淡道。
春桃把羹汤放在桌上,低着头快步离开了,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刘太医并未察觉异样,还笑着说:“二小姐倒是有心了。”
沈惊鸿没接话,拿起银簪,假装要尝尝,却在簪子即将碰到羹汤的瞬间,故意手一抖,银簪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呀,”她故作懊恼地弯腰去捡,手指却在桌布下悄悄沾了一点羹汤,随即不动声色地擦在了帕子上,“真是失礼了。”
银簪捡起来时,簪头光洁如新,并没有变黑——这说明羹汤里没有常见的砒霜、鹤顶红等剧毒。
但这并不代表安全。
有些毒药,银器根本验不出来。
“刘太医,”沈惊鸿转移话题,“您刚才说李太医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才给七皇子开那张药方的,您知道这‘上头’是谁吗?”
刘太医摇摇头:“老夫也不清楚。那时候老夫只是个小太医,人微言轻,这种皇家秘辛,哪里敢打听?只听说……那阵子皇后娘娘经常去七皇子府探望。”
皇后?
沈惊鸿的心又是一沉。
皇后是三皇子萧景琰的生母,她为何要针对七皇子?难道七皇子的病,与他们母子有关?
正想得入神,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春桃的尖叫:“死人了!救命啊!”
沈惊鸿和刘太医连忙起身出去查看。
只见汀兰院的门口,春桃瘫坐在地上,指着墙角的阴影处,脸色惨白。阴影里,躺着一个小丫鬟,正是刚才给沈惊鸿送羹汤的那个——她七窍流血,己经没了气息,嘴角还残留着一点银耳羹的痕迹。
“是……是她自己喝了剩下的银耳羹……”春桃语无伦次地说,“我回来取碗,就看见她倒在这里……”
沈惊鸿的眼神瞬间冷如寒冰。
沈清柔好狠的心!
不仅想毒死她,还杀了知情人灭口!
“大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丫鬟吓得哭了起来。
沈惊鸿没说话,只是看向汀兰院的方向。
沈清柔,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她转身对管家道:“把春桃看好,不许她离开半步。再去报官,就说侯府出了人命,让京兆尹来查!”
管家吓了一跳:“大小姐,这……家丑不可外扬啊!”
“家丑?”沈惊鸿冷笑,“这是谋杀!若不严查,以后侯府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人命!去报官!”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不容置疑。
管家不敢再劝,连忙让人去报官。
消息很快传到了沈清柔耳中,她吓得浑身发抖:“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让春桃把剩下的羹汤倒掉的,那个丫鬟怎么会喝……”
“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画眉急道,“京兆尹马上就来了,要是查出来……”
沈清柔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能让他们查!绝对不能!”
她知道,一旦京兆尹介入,迟早会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别说争什么侯府,怕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画眉,你去把那包药粉处理掉,还有……”沈清柔压低声音,“去告诉母亲留在京里的人,让他们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就说是……是沈惊鸿自己下的毒,想栽赃给我!”
画眉吓了一跳:“小姐,这……这能行吗?”
“只能这样了!”沈清柔推了她一把,“快去!”
画眉不敢耽搁,慌忙跑了出去。
沈清柔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脏狂跳不止。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沈惊鸿,都是你!都是你逼我的!
若我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