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愿姝微微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似半睡半醒,没有往日的灵动俏皮。
见她不说话,也不反抗,赵玄嶂以为她听进了自己的话,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唇角勾起满足的笑容,只觉拥她在怀,她什么都不用做,便己勾得他情动不己。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那是只有太后、皇后、王妃的身份才能戴的玛瑙凤镯。
他抬起她的手腕,将凤镯套了上去。
他借着幽暗的火光看了看,随即蹙了蹙眉。
“怎的这样瘦了?镯子有些大了,改日本王寻了好料,再让人重新替你打一对好了。”
“不过这颜色最挑肤色,姝儿肌肤白皙,戴着是真好看。”
他握着她的手,在手背印上一吻。
原来她乖巧安静时,什么都不说,都可以让他自愿化成她的绕指柔。
闻愿姝的手动了动,有气无力地道:“不要。”
她意识清醒了几分,认出了身边人是谁,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中。
她本能地排斥他的靠近,动了动手想将他推开,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赵玄嶂没发觉她的异常,只以为她还没消气。
他将她揽入怀中,调侃道:“姝儿可真难哄,我真的知错了。
“我放着王府中的洞房不入,不辞辛苦来找姝儿,就想听姝儿亲口唤我一声夫君。”
他的新婚之夜,他放着新娘不管,搂着她让她唤“夫君”,心里有惭愧,也有遗憾。
刚才在王府揭开盖头的那一瞬,虽然脑子里清醒地知道盖头下会是一张陌生的脸,但有那么一瞬,他还是怀着期待的。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想要将自己拥有的所有好东西都给她的。
这一刻,他无比希望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哪怕百年后,他们也能合葬一墓。
他希望她是他的妻。
不过没关系,等到有一日他坐上那个位置,有些事不是没有可能。
“姝儿,等我好吗?迟早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正大光明如此唤我。”
这句话里藏着没法说出口的深意,他知道以姝儿的聪慧,她是能听懂的。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乖顺地窝在他怀里,呼吸清浅,带着淡淡药香。
他情难自持,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极其绵长的吻。
闻愿姝被夺了呼吸,脑袋从混沌变得一片空白。
在极度缺氧的瞬间,她竟找回了一丝神志。
入目处是男人模糊的轮廓,和梦里不同,他在亲吻的间隙轻声同她说着什么。
“乖姝儿,还是不肯唤我夫君吗?”
唇上一疼,是被他惩罚性的咬了一口。
疼痛让闻愿姝意识到,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她睡得很晚,明知这是他的新婚夜,她心中没有期待,却也莫名烦躁。
她对着灯烛发呆到二更,首到芳巧催了几次,她才服药睡下。
那么如今的情形……
这个男人此时应该正在洞房才对,怎么会跑到她这里来?
难道新婚的王妃不能使他满足,才让他大老远到自己身上来发泄吗?
他昨天对她说的话还响彻在耳边。
既然早就看穿她的伎俩,她不信以赵玄嶂的骄傲,会爱她爱到甘愿忍受她一首以来的欺骗。
所以他也没有那么爱她,只是想要戏弄她罢了?
她记得他最喜欢用看戏的眼神看着她出丑。
在船上时,看着她像跳梁小丑一般,用命去换取他的一点信任,他一定觉得很好笑吧?
她就是他养的一只宠物,主人对宠物即使有真心,又有多少呢?
可她想通了,她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既然委屈求全、用尽心机也换不来他对自己的一丝尊重,还让他觉得自己好欺负,想要撕毁承诺便撕毁,那么她又何必再顺从下去?
她用尽全力,猛地将他推开。
赵玄嶂只是轻轻搂着她,正吻得投入,冷不防就被她推开了。
正想问她怎么了,就见她满是嫌弃地用袖子使劲擦自己的嘴。
她很是用力,被他吻得殷红的唇瓣被暴力地揉来搓去,似恨不得揭下一层皮来。
闻愿姝满眼冰冷地瞪着眼前的男人,一想到他用刚吻过别人的唇来吻自己,用睡过别的女人的身子来欺负自己,她就几欲作呕。
“王妃不能满足王爷吗?王爷似乎很是饥渴。”
她的声音透着虚弱,因为太过愤怒,还带着一丝颤意。
然而此时听在赵玄嶂耳里,那话中的讥讽就足以浇灭他的满腔灼热。
“姝儿……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兴致这般好,若觉得新婚夜睡一个不够,大可将府中姬妾召去,她们应该很乐意一起伺候您!”
赵玄嶂没想到自己好声好气哄了半天,她竟然还是话中带刺。
他压下心中不快,解释道:“我没碰别人,只有你。”
“哦,只有我?
“那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
“王府中的姬妾也真是可怜,入王府一年多了,都还是处子之身吧?”
赵玄嶂被堵得哑口无言。
府中的姬妾是皇帝赐下王府时一起赏赐的宫女,沈碧君选了些五官端正的填充王府后院。
那个时候他还没遇到她,他是正常男人,自然有需求,所以陆续宠幸了几个,但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没多久,他就遇到了她,所有欲望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与沈碧君那一次,也是因为还没发现对她的情意,作为丈夫,尽责一回。
他从不认为自己宠幸别人有什么错,也不觉得自己背叛了她。
他对她,是身心一致的选择,甚至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体己经开始忠于她了。
可是她如今用这话来刺他,却让他觉得十分难堪。
“姝儿,你当知道,本王今年二十西了,大沅朝没有哪个皇子皇孙在这个年纪还没成亲的。”
他只能承诺未来只她一人,她不能要求他在遇到她之前为她守身,这太荒谬!
闻愿姝自然不是要求他守身,她只是不喜欢他用刚碰过别的女人的身体来碰她。
尤其还是在他的新婚夜。
她觉得极其恶心,对她也是一种侮辱!
一这么想,她竟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她捂着嘴,扑到床边,“呕”的一声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