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后的太监正要进去拿人,却听见一道冷淡的声音传出。
“慢着!”
竟然有人敢阻断皇帝的命令?
众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说话之人。
只见赵玄嶂笑看向皇帝:“父皇不必心急,既然有人己经让父皇看到想看的了,儿臣也有一些有趣的想让父皇看看。”
说完,他转眸望向不远处的一条岔路。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高贵妃低低叹息一声:“肃王如此拖时间,莫不是想护着谁?”
此言一出,众人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僖嫔在内里衣衫不整的模样。
说不定里面的人此时正在毁灭证据呢。
毕竟男女通奸,既然没有被捉奸在床,证据还是很容易被抹掉的。
皇帝冷冷瞪了赵玄嶂一眼,一甩衣袖,干脆自己往院子里走。
他倒要看看,那个贱人如今在做什么!
正在此时,一小队人马提着灯笼而来,渐渐出现在路的尽头。
为首的是皇帝的亲信之一,禁军副统领卫将军。
卫迎朝着皇帝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看着卫迎,眉头紧蹙:“发生了何事?”
卫迎道:“卑职刚才在巡逻之时,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怀疑是刺客,便带人追捕。
“路上遇到了肃王,肃王担心陛下安危,便打算亲自去抓刺客。卑职听说殿下旧伤复发,便派了手下与殿下一起追捕。
“就在刚才,卑职收到肃王殿下传信,说刺客己经伏诛,不过那刺客狗急跳墙,正准备刺杀殿下时,其中一名禁军为保护殿下,殉职了!
“卑职这便急匆匆赶来,确认刺客和殉职禁军的身份。”
皇帝转眼朝赵玄嶂瞥来,眸子微眯:“竟有此事?那刺客和禁军的尸身现在何处?”
赵玄嶂这才不紧不慢地侧身,引着皇帝朝院子里走去。
只见院子中确实有打斗的痕迹,而一个穿着小太监衣服模样的人和穿着禁军服饰的人满身是血,瘫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待看清那小太监的脸时,宁王脸色倏然一白,高贵妃也同样如此。
只因那小太监是高贵妃宫中之人,原本是宁王派来盯着这边,好及时传递消息的。
没想到,此刻竟被赵玄嶂反将一军,诬陷成刺客。
皇后看到这一幕也懵了。
她自然猜到今日是高贵妃和宁王做局陷害肃王,且高贵妃和她斗了几十年,手段高明。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她今日才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准备适时踩赵玄嶂一脚。
等他跌落云端,即将落到泥里时,她再拉他一把,才可让他真正为自己所用。
她当然希望两方斗得越激烈越好。
却不想,高贵妃母子竟然留了这么大一个把柄。
真是蠢!
皇后瞬间反应过来,知道此时应该如何做。
“这……这不是高贵妃宫中那个做事伶俐的小太监吗?”
此时卫将军也上前查看了一番,确定了殉职禁军的身份。
“回禀皇上,死去的禁军名冯明钰,在十三卫当差。”
皇帝看了眼地上的两人,沉吟片刻,墨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须臾,他抬眼看向赵玄嶂,问:“嶂儿可有受伤?”
赵玄嶂不动声色地微侧身,将带血的衣摆往暗处藏了藏,恭敬道:“儿臣无事。”
“王爷!”一道女子柔软的声音响起。
只见内室的门打开了,周墨仪和僖嫔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周墨仪这才看见皇帝、皇后一众人皆在,且气氛有些怪异。
她和僖嫔走上前来,朝着皇帝皇后等人恭敬行礼。
皇帝眉梢一动,看了眼妆发皆全的僖嫔,又看了一眼周墨仪,问:“肃王妃怎会在此?”
周墨仪柔声道:“臣妾听闻今日僖嫔娘娘身子不适,未去参加篝火晚宴,便想着过来探望一下。”
皇后又问:“哦?你来了多久了?”
“算不得很久,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刚和僖嫔娘娘说了会儿话。”
一炷香的时间,刚好填补了赵玄嶂离席后的这段空白时间。
皇帝疑心消了一些。
皇后看向赵玄嶂,轻笑一声:“看来果然是夫妻恩爱,肃王妃才离开一会儿,肃王就跟来了,还恰好遇到了刺客。”
皇后这番话,算是给赵玄嶂的突然离席找了借口。
赵玄嶂淡淡瞥了皇后一眼,对于她此举,并不领情。
皇后自从失去太子这个儿子,便看谁都不顺眼,巴不得他和宁王斗得两败俱伤才好。
但比起对自己的厌恶,皇后显然还是更忌惮宁王一些,毕竟宁王有贵妃这个生母在。
周墨仪听皇后如此说,故作羞赧地偷偷瞥了赵玄嶂一眼,这一眼,落在别人眼里,便从侧面证实了皇后的话。
赵玄嶂也很是给面子,冲周墨仪温柔一笑。
不过这笑很快凝滞在嘴角,赵玄嶂捂住胸口,闷咳一声,竟喷出一口血来。
原本还未完全打消怀疑的皇帝见此,瞳孔张大,下意识伸手去扶住他。
“嶂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抓刺客牵动了旧伤?”
“来人呀!传御医!”
……
随着赵玄嶂这一口血喷出,原本不利的形势瞬间扭转。
皇帝亲自守着御医把了脉,又在赵玄嶂床前守了许久才离去。
而贵妃和宁王守在门外,想要喊冤,想要解释小太监一事,皇帝却并未召见他们。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躺在床上装晕的赵玄嶂才幽幽睁开了眼睛。
周墨仪哭得眼睛红肿,见他醒来,欣喜地扑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王爷,您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赵玄嶂冷冷地抽回手,冲着一旁的墨影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守到门外去。
门关上之后,他才将目光落在周墨仪面上,带着审视地看着她。
“你为何会在僖嫔寝殿之内?”
周墨仪愣了一下,有些忐忑地轻抿住唇。
其实她一首注意着赵玄嶂,在他离席之后,便悄悄跟了过去。
只是她不小心跟丢了,好不容易走到僖嫔寝殿附近,正遇到禁军包围过来,其实她也就比皇帝他们先来一会儿。
她怕被发现,这才躲到了角落,正好听到了众人的谈话。
她是跟着赵玄嶂来的,虽然她怕被发现,跟得很远,但她清楚地知道,卫将军说的话半真半假。
因为赵玄嶂一路上从始至终未碰见任何人。
这只能说明,卫将军是他的人。
心思电转间,周墨仪想到了助赵玄嶂洗清嫌疑的方法。
当然,她这么做,除了夫妻一体外,她更想发挥她的作用,让赵玄嶂看到她的好。
所以她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卫将军身上时,偷偷潜进了僖嫔宫中,告诉了她外面发生的事。
于是两人说笑着出来,做出相谈甚欢的模样,打消皇帝怀疑。
此时,赵玄嶂问起,周墨仪便照实说了。
“王爷,妾身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妾身只是担心你。”
赵玄嶂不屑地勾了勾唇:“担心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