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血顺着青铜碑文蜿蜒出妖异的纹路,沈昭的瞳孔在血光中分裂成双重竖瞳。"甲子年霜降,帝与妖后媾,得双胎..."他颤抖的指尖抚过逐渐显形的碑文,冰晶在字迹间凝成血色并蒂莲,"一女封棺,一女饲鼎..."
白璃的银铃突然炸成齑粉,她看着沈昭用鳞片刮下的碑文拓片——泛黄的鲛绡上,皇帝搂着九尾妖后的画像正逐渐清晰。妖后隆起的小腹处,七星棺纹样与她后颈的朱砂痣完美重合。
"不可能!"萧霁的锁链绞碎拓片,残页却自发拼合成族谱图。当"璃贵妃即妖后白璎"的字样浮现时,药鼎突然迸发青光,浸泡在药液中的胎儿标本缓缓转向白璃——那蜷缩的婴孩额生双角,掌心攥着的襁褓碎片与她贴身收藏的残布经纬一致。
沈昭的鲛尾在碑文完全显现时突然石化,他咳着血沫指向碑底小字:"陛下以嫡女心血养棺,每甲子更替..."话音未落,皇帝的笑声从碑后传来:"昭儿不愧是最完美的药引,连朕刻在骨血里的秘密都能译出。"
白璃的妖丹突然离体撞向药鼎,鼎中浮出枚青铜印章——印纽是纠缠的九尾狐与龙形,印面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当妖丹与玉玺相撞的刹那,三百盏引魂灯同时映出血色画面:皇帝将匕首刺入妖后心口,取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包裹着白璃的胎盘。
"你以为自己是祭品?"皇帝抚摸着药鼎中胎儿标本,"你本就是朕与璎儿炼制的长生丹。"他掀开龙袍露出心口的七星烙印,每个星位都嵌着块襁褓碎片,"三百年来,朕靠你的胎发续命,用你的乳牙固魂..."
白璃的狐尾洞穿皇帝虚影时,萧霁的锁链正绞碎真正的药鼎核心。飞溅的青铜碎片中,半枚带血的乳牙滚到碑文旁——与碑上"以嫡女齿为阵眼"的记载严丝合缝。当最后一块襁褓残片飘落时,妖后的残魂突然从玉玺中苏醒,九尾缠住白璃的脖颈:"好孩子,让娘亲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噬亲..."
鎏金锁链在月光下淬出妖异的紫芒,萧霁瞳孔中的金纹己连成完整猎妖图腾。他手腕翻转间,三百道虚影自虚空浮现——历代萧氏先祖持链的杀招在此刻归一,链尾倒刺首指白璃心口的七星烙印。
"萧霁!"白璃的狐尾扫断两根锁链,暴走的妖火却在触及他眉心图腾时骤然熄灭。猎妖师的血脉压制顺着相连的视线灌入识海,她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跪在刑台上,而执刑的玄甲将军正与眼前人面容重叠。
锁链刺破皮肉的瞬间,白璃腕间的同心咒印突然逆向流转。萧霁的虎口被反震得鲜血淋漓,那根曾绞杀过九尾妖后的主链在触及她心口时寸寸龟裂。裂纹中浮出的不是青铜芯,而是密密麻麻的妖文——每道裂痕深处都刻着"不悔"。
"不可能..."萧霁的图腾突然灼烧般疼痛,记忆如岩浆冲破封印。他看见前世的自己跪在妖后尸身旁,用锁链尖蘸血在心口刻字。襁褓中的女婴抓着他的手指咯咯首笑,而七星棺椁里躺着的,分明是自愿剜心的妖后。
白璃的妖丹在此刻迸发青光,将断裂的锁链熔成金液。金液在空中凝成妖后半透明的身影,她染血的指尖点在萧霁眉心:"痴儿,当年你刻下的'不悔',可还作数?"
猎妖图腾应声碎裂,萧霁的脊背弓成痛苦的弧度。历代先祖的诛妖咒在血脉中沸腾,他却颤抖着捧起那滩金液——每一滴都映着不同世代的画面:十岁生辰被锁链贯体时偷偷藏起糖渍梅子;及笄夜隔着镇妖塔抚摸白璃的胎发;三百次轮回里锁链刺向她心口时,总会微妙地偏开半寸...
"原来你每一世都在反抗。"白璃的鲛人泪滴在金液上,妖后残魂突然抬手握住萧霁的锁链,"猎妖师的诅咒,该破了。"当最后一道锁链在青光中化作齑粉时,白璃心口的七星烙印突然飞向夜空,与血月拼成完整的归墟图腾。
皇帝的笑声突然从碎链中传出:"好一对痴儿怨女!"残存的锁链碎片突然暴起,却在触及白璃时凝成婴孩形状——正是终章那个抓着锁链残片的新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