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藏须弥】空间内,一月时光悄然而逝。外界,不过三日。逍遥径首回了土建司那方小院。
“总营造师,可算出关了?”一道略带沙哑却分外温和的女声,自院外悠悠传来。
逍遥闻声,推门而出,不是孟婆又是谁?
“孟婆前辈!”逍遥心头一暖,赶忙躬身行礼。
孟婆却轻轻摆了摆手,那笑容愈发亲切了些:“你此番可是帮了咱们地府一个天大的忙,老婆子我啊,不过是来看看咱们地府的大恩人,顺便,送些不成敬意的小玩意儿。”
她言语间带着几分不着痕迹的戏谑,却又透着一股子发自肺腑的真挚感激,这份情谊,让逍遥心中暖流涌动。
“前辈这般说,晚辈可真要无地自容了。”逍遥侧过身子,将孟婆迎入院内,“不过是职责所在,又恰好碰上了,当不得如此盛赞。”
“呵呵,总营造师莫要再谦了。”孟婆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缓步踱入院中,那双饱经沧桑却依旧清澈的眸子在逍遥身上转了两圈,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总营造师此番闭关,收获着实不小,这气息,是愈发圆融通透了。”
话音未落,她那看似寻常的手腕轻轻一翻,掌心竟托着一只莹润的白玉碗,碗中盛着半盏清亮如初春融雪的汤液,与平日里那混沌的孟婆汤,简首是云泥之别!此汤色泽澄澈,隐约间竟有细碎毫光游走,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袅袅,只是轻轻一嗅,便觉神魂都清透了几分,仿佛……其中藏着什么了不得的道韵!
“老婆子我啊,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稀罕物事,”孟婆将那玉碗向逍遥递去,笑吟吟道,“这是我闲暇时,以自身对那轮回大道的一星半点浅薄感悟,又辅了些新采的彼岸花新生精华,特意为你调制的‘忘忧清心启道茶’。此茶,不忘前尘旧事,只洗俗世尘心,兴许,能对你参悟道法有些微末助益。”
“忘忧清心启道茶?”逍遥听罢,瞳孔骤然一缩,心头不禁泛起波澜。孟婆以自身大道感悟所调制的茶?这份礼,未免也太厚重了些!彼岸花,那可是轮回之花,其新生精华,更是蕴藏着生与死的无尽玄妙。
他能清晰感应到,这碗看似清淡如水的茶汤之中,正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轮回意境,竟与他先前机缘巧合下感悟到的那丝“轮回秩序皮毛”隐隐产生了呼应!这……这简首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至宝啊!
“前辈如此厚赐,晚辈……”
“莫要再推辞了。”孟婆打断了他,语气虽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意味,“你净化魔链,不仅是解了地脉的燃眉之危,更让那片区域的轮回秩序得以初步梳理,这份功德,老婆子我可都看在眼里。这碗茶,你受之无愧!”
见孟婆态度这般坚决,逍遥也不再故作姿态,郑重其事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那只沉甸甸的玉碗:“如此,便多谢孟婆前辈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碗,细细端详。碗中清泉般的茶汤,澄澈见底,却又仿佛倒映着三千世界、无数生灵的悲欢离合,又好似包容了宇宙万物的生灭枯荣。那股若有似无的幽香钻入鼻腔,识海中的《菩提静心经》竟自行运转起来,带来一片前所未有的空灵与清明。
“请。”孟婆含笑抬手。
逍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将碗沿凑至唇边,轻轻啜饮了一小口。
茶汤甫一入口,并非想象中的甘洌或是苦涩,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冽,仿佛……是那九幽之下的忘川之水,涤荡着一切尘埃俗念。紧跟着,一股清凉至极、却又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意念,如九天甘霖,轰然灌入神魂最深处!
刹那间,逍遥只觉眼前景象变幻,无数光影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那是婴儿呱呱坠地的啼哭,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欢笑,是中年身不由己的挣扎,是老者日薄西山的叹息……一幕幕,一生生,仿佛他亲身经历了无数次轮回的片段,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周而复始。
之前对“轮回秩序”的那点皮毛感悟,在这一刻如同被注入了活水,迅速变得清晰、深刻起来。许多以往晦涩不明的关隘,竟豁然开朗。
就在逍遥沉浸在这奇妙的感悟之中时,他体内潜修的《大品天仙诀》悄然加速运转。功法中那些关于生死奥秘、轮回真意、因果造化、万物生灭的篇章,此刻如同被点亮的星辰,与茶汤中蕴含的轮回道韵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丝丝缕缕的玄奥气息在逍遥体内流淌,滋养着他的神魂,锤炼着他的道基。
而在这不断涌现的轮回感悟之中,逍遥的心神仿佛被牵引着,来到了两条奔腾不息的“河流”之前。
一条,是浩瀚无垠,承载着无数魂灵,奔向未知的幽冥之河,那是生命之源,轮回之始——黄泉!一股至柔至净,包容万物,孕育生机的“水”之真意,在他心中悄然浮现。
另一条,则是赤红如血,燃烧着无尽业力,净化一切罪孽的火焰之河——业火!一股焚尽万物,破而后立,蕴含寂灭与新生之力的“火”之真意,在他心中熊熊燃起。
“水之生发,火之寂灭……原来如此!”
逍遥福至心灵,对水行与火行之力的最后一丝隔阂,在这轮回意境的冲刷下,轰然消散!他之前对水、火二行的感悟,本就因血脉与功法有所积累,只差临门一脚,此刻在这“忘忧清心启道茶”的帮助下,终于水到渠成,臻至圆满!
轰!
几乎就在水、火二行感悟圆满的刹那,逍遥体内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各自为政,虽能勉强串联,却依旧泾渭分明的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此刻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不再需要逍遥刻意引导,便按照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的玄奥轨迹,自发地缓缓轮转起来!
五色毫光在他丹田内升腾,形成一个完美的五行循环。相生相克,流转不息,一股圆融无碍,生生不绝的强大气息,从他体内弥漫而出!
“五行……初步圆满了?”逍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
他能清晰感觉到,五行之力自发轮转之后,不仅威力倍增,更重要的是,它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与和谐,让他的法力变得更加凝练、精纯,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远超以往的力量。
而就在五行之力初步圆满流转的瞬间,逍遥识海深处,那龟甲虚影,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嗡!嗡!嗡!
龟甲之上,那些原本就玄奥无比的阵法纹路,此刻仿佛活了过来,绽放出璀璨夺目的五色毫光。金锐、木荣、水润、火烈、土厚,五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气息,在龟甲天书上交织辉映,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蜕变!
逍遥甚至能感觉到,随着五行之力的圆满,《六甲奇门》中许多以往难以理解的阵法变化,此刻竟有了一丝明悟。
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随着五行圆满流转,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冲击之下,他感觉困扰自己许久,坚若磐石的金丹后期顶峰瓶颈,竟然……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虽然仅仅是一丝,却如同一道曙光,照亮了通往元婴大道的路径!
逍遥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仔细体悟着这难得的契机。
就在这时,久未出声的系统提示音,在他识海中清晰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五行之力初步圆满,道基进一步巩固!】
【提示:五行归元,雷法将成,道基初具,《六甲奇门》蜕变在即,尚缺一‘五行聚变之引’与‘众妙归一之台’!】
“五行聚变之引?众妙归一之台?”逍遥微微一怔。
五行之力虽然初步圆满,但听系统的意思,距离真正的“五行归元”,似乎还差了点火候。而《六甲奇门》的蜕变,也需要这两个关键之物。
这“引子”和“平台”,又会是什么东西?
逍遥收敛心神,看向一旁含笑望着他的孟婆,心中充满了感激。若非这碗“忘忧清心启道茶”,他绝不可能如此顺利地补全水、火二行感悟,更遑论五行初步圆满,引动《六甲奇门》的异变,甚至触摸到元婴瓶颈的松动了。
“多谢孟婆前辈赐茶之恩,晚辈……受益匪浅!”逍遥深深一揖,语气诚挚无比。
孟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有所悟,便是这碗茶最大的价值了。看来,老婆子这茶,没白费心思。”她顿了顿,又道,“地府之中,能人异士不少,但如总营造师这般福缘深厚,悟性奇佳的,却也少见。日后若有机缘,不妨多来我这奈何桥边坐坐,老婆子这里,别的没有,轮回故事倒是不少。”
逍遥闻言,心中一动。孟婆执掌轮回之地,见证无数生离死别,她口中的“轮回故事”,恐怕不仅仅是故事那么简单。
“晚辈定当叨扰。”逍遥笑道。
此刻,他心中对那“五行聚变之引”与“众妙归一之台”充满了好奇与渴望。五行己然圆满,只差最后的催化与承载,《六甲奇门》的蜕变,又将带给他怎样的惊喜?而那元婴大道,似乎也并非遥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