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洲的梅雨时节,细密的雨丝如银针般坠入茶田。小悠的茶室里,十几个茶童围坐在蒲团上,眼巴巴地望着苏棠手中流转着微光的茶印。茶印表面的茶香纹路随着呼吸明灭,偶尔渗出几滴晶莹的“茶泪”,落在铜制茶盘上化作细碎的彩虹。
“苏棠姐姐,茶印真的能听见茶叶说话吗?”扎着双髻的小茶童阿芽拽着苏棠的衣角,发间别着的茶芽发饰还沾着雨水。
苏棠笑着将茶印悬于半空,指尖拂过纹路:“你们仔细听——”茶室骤然安静,连雨滴敲打芭蕉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片刻后,细微的呢喃从茶印中溢出,像是无数小生灵在窃窃私语。“这是阴山鬼域的往生茶在说,今天的雾气太浓,晒茶时间要缩短。”
茶童们顿时炸开了锅。向来调皮的阿竹跳起来:“那我们能和永寂冰原的雪顶茶聊天吗?我想问它,是不是住在星星上才长得那么白!”
“当然可以。”苏棠取来一盏雪顶茶,将茶印轻轻触碰茶盏。茶水表面泛起涟漪,渐渐浮现出冰原的景象:披着银甲的雪顶茶树正随着极光起舞,叶片碰撞发出风铃般的声响。“它说,每片雪花都是天空寄来的信,读完信,茶叶就会变得更甜。”
小茶童们托着腮帮子,眼睛亮得如同缀满露珠的茶芽。角落里的阿木突然举起沾满泥土的手:“我在茶田挖到奇怪的石头!上面有会动的茶纹!”说着掏出块青石,果然有细小的茶纹在石面蜿蜒,时而聚成嫩芽形状,时而化作流动的茶汤。
江晏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中竹篮装满刚采摘的茶青。他挑眉看向青石:“这是茶祖树的‘记忆石’,记录着破茧洲千年来的故事。”说着将茶青倒入竹匾,指尖轻点,茶青竟悬浮在空中,跳起了旋转的“杀青舞”。
茶童们“哇”地围过去。阿芽踮着脚问:“江晏哥哥,你能让茶叶唱歌吗?”
“那你们要帮我打拍子。”江晏取出茶剑,轻轻敲击茶匾边缘。清脆的声响中,嫩绿的茶叶开始排列成队,随着节奏上下起伏,真的发出叮叮咚咚的乐声。阿竹兴奋地用茶勺敲着茶碗伴奏,阿木则摘下草帽当鼓,茶室瞬间变成了喧闹的茶之舞台。
这时,小悠抱着摞古籍匆匆赶来,发间还别着片被风吹落的茶花瓣:“星界茶会提前了!各灵域都想看看完整的茶印......”她的话被此起彼伏的“我也要去”淹没。阿芽晃着苏棠的手臂撒娇:“我们可以带着茶印去旅行吗?想让所有茶叶都和它做朋友!”
苏棠与江晏对视一眼,笑着点头。次日清晨,破茧洲的码头停靠着艘特殊的茶船,船帆是用九峰雪顶茶的冰晶编织而成,船身刻满会呼吸的茶香纹路。茶童们背着迷你茶篓,小心翼翼捧着茶印,听着苏棠讲述第一站的目的地——归茗域那片会讲故事的彩虹茶田。
船桨划破晨雾时,茶印突然发出清亮的鸣响,惊起一群衔着茶芽的白鹭。阿竹望着渐远的破茧洲,忽然指着天空大喊:“茶祖树在给我们画路标!”众人抬头,只见茶祖树的虚影在云端勾勒出蜿蜒的茶香轨迹,如同一条闪烁着微光的路,通向星界的下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