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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投影仪在墙上投出"天成集团供应链安全白皮书"的封面时，林诚盯着台下坐得满满当当的企业代表，喉结动了动。这些曾经被吴德利用断供、压价折磨得濒临倒闭的中小企业主，此刻正用发红的眼睛盯着他——那是被资本碾压过的倔强，也是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期待。
"各位老板，我今天找你们来，不是谈生意。"林诚的声音压得很低，前排的老周搓了搓手，他认得这是天成集团新上任的HR总监，上个月刚带着律师团队帮他们要回了被拖欠三个月的货款，"是谈怎么把吴德利的'黑手'从咱们脖子上掰下来。"
角落里传来一声闷哼。是做包装材料的王总，上个月吴德利的人带着合同杀到他工厂，说要么接受"降价20%"的霸王条款，要么三天内断供。王总咬着牙签了，结果货发过去才发现，所谓的"新价格"比市场价还低三成，他连原料钱都赚不回来。
"林总，我们知道您是好人。"说话的是做电子元件的李总，他推了推眼镜，屏幕上跳出一组数据，"但吴德利的'远洋资本'控制着华东地区70%的电子元件渠道，我们要是联合反抗......"他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懂——那是要被整个行业封杀的节奏。
林诚站起身，走到投影仪前。屏幕上切换出一张地图，红色标记密密麻麻地覆盖了长三角地区："这是我让周助理用了半个月时间，跑遍23家被吴德利打压的企业，整理的'受害企业名录'。"他点了点其中一家做精密模具的厂，"陈记模具厂，吴德利的人去年以'质量不达标'为由，扣了他们80万货款，结果我们查了质检报告——合格率99.7%。"
人群里响起抽鼻子的声音。陈记模具厂的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汉子，此刻正攥着纸巾抹眼泪："我老婆住院的钱都是借的，就指着这80万......"
"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各自为战。"林诚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沓文件，"我联合了市场监管总局的反垄断处，还有律师协会的公益团队，成立'中小企业供应链保护联盟'。"他把文件推到台前，"加入联盟的企业，第一，共享吴德利的'霸王条款'证据；第二，统一向市场监管总局提交反垄断举报；第三，由天成集团提供法律和资金支持。"
"天成？"做纺织的刘总皱起眉头，"你们不是也被吴德利断供过？"
"所以我们更懂你们的苦。"苏明慧不知何时站到了林诚身边，她翻开一本厚厚的案卷，"这是我们整理的吴德利近三年的关联交易记录——他通过17家空壳公司，以'正常采购'为名，低价收购中小企业原料，再以三倍价格卖给下游企业。"她抽出一页，"比如这家做包装纸的赵总，吴德利的公司半年内从他那进了200吨纸，转手卖给同行的价格是进价的三倍。"
赵总猛地站起来，桌子震得哐当响："我早知道他坑我！可我能怎么办？他不给我结款，我就得停产，工人要吃饭啊！"
"现在能怎么办了。"林诚的声音沉下来，"联盟成立后，我们会在三天内向市场监管总局提交《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举报书》，同时通过媒体曝光吴德利的'供应链霸凌'行为。"他看向台下，"更重要的是，天成集团会把今年的采购预算拿出30%，优先给联盟成员。"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王总突然站起来，粗声粗气地说："林总，我信你！我这厂子虽然小，但给天成供了五年包装盒，质量绝对没问题！"
"我跟进！"李总推了推眼镜，"电子元件的订单，我给天成打九折！"
"还有我！"刘总拍着桌子，"纺织品的质检报告我都备好了，随时能查！"
人群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表态。林诚看着他们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上周在陈记模具厂看到的场景——那个汉子蹲在车间里，对着报废的模具掉眼泪，说"再撑不下去，就要去工地搬砖了"。此刻，那个汉子正攥着笔，在联盟协议上重重按下指印。
"各位老板，签完协议，我们就不再是散沙。"林诚拿起第一份协议，递给陈记模具厂的老板，"从今天起，吴德利的'黑手'，我们自己掰。"
当天下午三点，市场监管总局反垄断处的小张接到电话时，正对着电脑核对数据。电话那头是林诚："张处，我们是'中小企业供应链保护联盟'，有23家企业联名举报吴德利控制的'远洋资本'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
小张的手一抖，鼠标差点掉地上。他记得上个月刚处理过几起类似的举报，都是单个企业被断供，根本掀不起风浪。可这次......他翻出林诚发来的资料，23家企业的营业执照、合作协议、银行流水，甚至还有吴德利助理的录音——"老板说了，把这些厂子逼死，咱们的市场份额就能多占5%。"
"林总，你们这是要掀桌子啊。"小张笑着在电话里说，"不过我得提醒你，吴德利的背后是陈志远，天成集团的董事长。"
"我知道。"林诚的声音很轻，"但我们更知道，23家厂的工人要吃饭，23家的家庭要活下去。"
三天后，市场监管总局的官网挂出一则公告："近期接到多起关于'远洋资本'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举报，目前己立案调查。"同一天，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都出现了"中小企业抱团反击资本霸凌"的报道，配图是23家企业代表在联盟协议上签字的照片。
吴德利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他盯着手机里的新闻，手指把钢笔捏得变形："林诚这小子，居然搞串联！"
"老板，市场监管总局的人今天来问过话。"助理小声说，"他们说......说有23家企业的证据链。"
"23家？"吴德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哪来那么多企业？"
"都是被咱们断供过的中小企业。"助理咽了口唾沫，"听说......听说天成集团给他们提供了法律和资金支持。"
吴德利的脸瞬间煞白。他想起上周陈志远在董事会上说的话："林诚那小子最近动作不小，让财务部盯着点，别让他查到咱们的海外账户。"可现在，他不仅查到了海外账户，还联合了一群被他踩在脚底下的小鱼小虾。
"去查！"吴德利抓起桌上的电话，"给我查清楚林诚到底请了哪些律师，动了哪些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吴德利盯着手机，突然想起林诚昨天发的那条短信："吴总，供应链的公平，不是靠压榨，是靠尊重。"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吴德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林诚，你以为联合几家小厂就能扳倒我？我背后是陈志远，是'远洋资本'，是整个资本圈！"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天成集团的顶楼，林诚正和苏明慧看着监控画面——23家企业的代表正陆续走进市场监管总局的大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子狠劲。
"你说，他们会赢吗？"苏明慧突然问。
林诚转过头，看着她眼里跳动的光："会的。因为他们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自己。"
苏明慧笑了，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就像我们当初，为了那些被欠薪的工人，为了那些被歧视的女员工。"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联盟协议哗哗作响。林诚伸手按住协议，指尖划过23个鲜红的指印——那是23颗不甘被践踏的心，23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他突然想起陈记模具厂老板离开时说的话："林总，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硬气的老板。以前总觉得大公司都是压榨我们，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人愿意和我们站在一起。"
林诚望着窗外的城市，那里有无数个像陈记模具厂一样的小厂，有无数个像王总、李总、刘总一样的老板。他们或许不够强大，或许不够耀眼，但他们有最珍贵的东西——对公平的渴望，对尊严的坚持。
而他和苏明慧要做的，就是让这些渴望和坚持，变成刺破黑暗的光。
"苏经理，"林诚转身对她说，"把联盟的名单发给天成的公关部。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资本可以霸凌，但不能永远霸凌。"
苏明慧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编辑信息。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胸前的工牌上，"天成集团法务经理"几个字闪着微光。
这一天，是中小企业供应链保护联盟成立的日子。从这一天起，资本的霸凌史，或许要翻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