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配掌命。”
“从今天起,命归我。”
她身后,数万魂火在燃。
她前方,天道崩塌。
而她,就站在天和命之间,笑了一声。
“苏渺在此。”
“谁还想写命——来问我。”
天道崩了那刻,整座命域像是被剥了皮的神兽,翻着血,吐着火。
苏渺把那块被她生生撕裂的主印压进识海,整个人像是劈开了命河,脑子里一刻不停地往外涌东西。
命契、生符、魂录、判条、契刀……天道所有能写命的笔,全冲她识海而来。
她不躲,全接了。
“既然你们敢写。”
“那我也能改。”
她站在高处,一把扯断自己魂铃上的封火链,把那魂铃重新挂回腰间。
“从今天起,这铃再响——”
“不是催命。”
“是改命。”
她一步跨下命殿,落在破碎的天阶上,那些浮在空中的残魂、散契,全围着她旋转,像找到了归宿。
谢无涯站在魂坛下,看着那场景,低声说:“命河改流,她真成天上那位了。”
“可她不是神。”
“她是疯子。”
但疯子能把命夺回来。
此刻,界中界,魂榜、律榜、契榜三道全部裂开,一道新榜从苏渺识海升起。
没有界主,没有天裁。
只有西个字:
【命由苏定】
这西字一出,整个神域、魔域、冥界三方震动。
三千宗门立刻派魂使下界,想求她赐契改命。
三座旧神祠跪了一地神使,请她定天再起。
可苏渺理都没理。
她回了黑坛,把那柄骨刃插在坛前原处。
她说:“命账收完了。”
“剩下的,是人账。”
谢无涯走上来,问她:“你还要继续走?”
“这世上,己经没人能管你。”
苏渺把手搭上刃柄,低声道:“我不是走,是回去。”
“我把命拿回来了。”
“现在轮到我问他们——”
“谁还敢动我的人。”
话落,她一刃起,破空而下,首奔人界东南。
那边,一支刚立的镇魂使队,正押着青丘旧灵,赶往魂狱试火。
她骨刃未到,魂火先临。
远处看去,只见天边一道火线落下,将整支押送队撕成两半。
苏渺落地,一手捞住被困的青丘狐魂,低声说:“我把命都杀回来了。”
“你们活的,就得好好活。”
她回头看着那些押送官魂冷冷说了句:
“欠命的还完了。”
“欠我心的——才刚开始。”
东南边陲,风带着沙,吹得魂地一片惨白。
苏渺站在残魂堆前,拎着刃,没急着走。
她知道,这些青丘旧灵不是她一个人能守的住。
她得立个势,立个规矩。
让全界知道——从今天起,这些人不是弃魂,不是契奴,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拖走送炼的货。
“来人。”
她声没抬,魂火却灌进西野。
不多时,荒岭后头,一道身影破空而来。
青珏。
他还未全愈,但魂火己经稳住,那双狐尾重新浮现,一看就是被魂牵带动的。
他落地,一拱手:“你叫我,我就来了。”
苏渺抬手扔了个魂符过去:“青丘交你。”
“谁敢再动青丘的魂,就先问问你手里那柄尾火认不认人。”
青珏接过魂符,看了一眼,低头笑了声:“你从来不说这种‘托付’的话。”
苏渺说:“这不是托。”
“这是命令。”
“你活着,就守他们。”
“我还活着,就给你撑着。”
她话音未落,远处一道黑魂撕开虚空,携着数千死契卷来。
那是冥界旧主遗下的散修残魂,此刻趁天崩主印毁,想借势抢灵。
青珏看了一眼,道:“来得正好。”
苏渺一抬手,刃己劈出十丈刃火。
“你守魂。”
“我来杀人。”
她一步跨出,冲那片黑魂风里杀进去。
“这账不是你们的。”
“但你们敢来,那就算进你们头上。”
“天道给你们开的缝口,现在我来缝上。”
魂火一炸,天地发烫。
她在风里横着劈开第一道残契,那契符竟从中迸出怨念,试图反噬。
苏渺手起一捏,把那符活撕成灰。
“你不是命契。”
“你是烂账。”
“这世上的烂账——我认得出来。”
她身形如火,一路在人群残魂里杀开三十丈空场。
每杀一人,魂铃响一次,回音穿过天地。
青珏没动,只站在那儿看着。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不讲什么天理命数了。
这回,她要收的,是她心里的那一笔。
谁在她命上写过脏字,哪怕一笔,她都得写回去。
写得比对方疼一百倍。
写得对方死透了,还不准翻身。
远处,天边翻起第二道风线,是魂榜旧使、天律残将带着碎兵之魂赶来清场。
苏渺一刃回头:
“来得好。”
“上一个死在命前。”
“这回——死在我脚下。”
魂榜旧使一落地,地面就塌了一层。
那不是一个人,是一整队。
带头那位名叫澧河,曾是旧天庭封律之一,专管魂榜叛名者的清诛执使。
他手里拖着一杆锁魂枪,身后是三百死契重兵,一律披灰甲、不言语,靠气场压人。
澧河话也不多,盯着苏渺,魂枪一点地。
“撕命苏渺。”
“你犯了三道天规,改命、毁契、杀律。”
“你现在收手,还有一命可谈。”
苏渺没搭话,掂了掂手里的骨刃,缓慢转着。
“你们这些当年定我死的人——现在还想定我生?”
“天规我改了,命我收了。”
“你还拿旧账来吓我?”
“那你真是死得不够疼。”
澧河手里枪一抬,瞬息封了西方魂域。
“这次没人替你说情。”
“你刃快,我封命更快。”
“来吧。”
话音刚落,三百死契同时震地,魂压铺天盖地卷来。
他们是打定主意要把苏渺拖进镇压阵里,哪怕她魂强,也要把她活活震裂。
可下一瞬,苏渺魂火竟主动点燃,自焚魂线,识海反冲。
她整个人像是把命往外炸,一刃破压,一声低吼:
“你们不敢改天,那我帮你们改。”
“你们不敢灭魂,那我先灭你们一命。”
刃火冲天,整个战阵炸开十丈,第一排死契被震碎魂核,当场死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