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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十八号楼的纱帘照进来时，林菲菲正在我腰间系内衣扣子。她灰蓝色的短发乱翘着，脖颈处还留着我昨晚咬出的红痕。我伸手去揽她的腰，却被她一掌拍开："别闹，杨警官十分钟后到。"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出三条未读消息。林菲菲扫了一眼，突然把手机扔给我："自己看。"
杨警官发来的监控截图里，周远山被押上警车的画面清晰可见，但最后一张照片让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一个戴鸭舌帽的背影站在法院侧门，右手无名指上的刀疤清晰可辨。
"老刀还活着？"我猛地坐起身，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林菲菲套上黑色高领毛衣，遮住锁骨处的吻痕："显然我们低估了赵家的残余势力。"她弯腰从床底拖出一个金属箱，指纹解锁后露出两把紧凑型电击枪，"周远山倒了，但游戏还没结束。"
我握住她的手腕："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发现老刀跟踪我们那天。"她将其中一把塞进我手里，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本来希望永远用不上。"
客厅里飘来煎蛋的香气，栗栗和棠棠的笑声夹杂着李红梅的唠叨。林菲菲迅速收起武器箱，推门出去的瞬间切换成温柔模式："宝贝们，今天想去动物园吗？"
"想！"棠棠举着兔子玩偶蹦起来，栗栗则狐疑地打量着我们："爸爸妈妈又要出门办案子吗？"
林菲菲蹲下身，给栗栗整理睡歪的衣领："今天全家一起。"她的指尖轻轻拂过女儿细软的发丝，"但你们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紧紧跟着李奶奶。"
杨警官的到来打断了温馨的晨间时光。老警官的黑眼圈重得吓人，手里拿着一沓照片："老刀昨晚潜入了证物室。"照片上是被撬开的保险柜，"他拿走了赵夫人的私人物品。"
林菲菲翻看着照片，突然停在一张特写上："她的婚戒不见了。"她抬头与我对视，翡翠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那枚戒指里有东西。"
动物园的人流比预想的还要密集。林菲菲一手牵着栗栗，另一只手始终搭在腰间。我抱着棠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李红梅走在最前面，手里紧握着那个装了电击器的老年机。
"爸爸看！长颈鹿！"棠棠兴奋地指着远处，小脸涨得通红。
林菲菲突然捏了捏我的手指，目光示意右侧的树丛。一个戴鸭舌帽的身影一闪而过，右手无名指上的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带孩子们去海洋馆。"她低声说，同时把动物园地图塞给我，"东门会合。"
我还没来得及反对，她己经俯身亲了亲栗莉的额头："妈妈去买冰淇淋，要草莓味的对吗？"然后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海洋馆的玻璃隧道里，五彩斑斓的鱼群游过头顶。棠莉趴在我肩头数着鲨鱼的牙齿，栗栗则紧紧拽着李红梅的衣角。突然，所有灯光同时熄灭，游客的惊叫声在封闭空间里回荡。
"蹲下！"我把棠棠塞进李红梅怀里，抽出腰间的电击枪。
黑暗中，一道人影从应急通道闪出。我正要瞄准，突然听到林菲菲的怒喝："老刀！"接着是肉体撞击的闷响和裁缝剪出鞘的金属声。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林菲菲将老刀按在玻璃墙上，裁缝剪抵着他的咽喉。老刀咧嘴一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婚戒："想要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赵夫人临死前让我交给你的。"
林菲菲的刀尖纹丝不动："里面有什么？"
"你母亲的遗言。"老刀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但不是给你的......"他的身体猛地抽搐，栽倒在地，露出后背插着的针管。
林菲菲迅速捡起滚落的戒指，在灯光下仔细检查。戒指内侧刻着一串数字：B2-17-09。
"十八号楼。"她抬头看我，瞳孔微微收缩，"地下室二层，17号储物柜，密码09。"
回程的出租车上，栗栗和棠棠累得睡着了。林菲菲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指尖无意识地着那枚戒指。我握住她的手，发现冰得像块铁。
"可能是陷阱。"我低声说。
她转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然是陷阱。"她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但我们必须跳。"
夜幕降临后的十八号楼安静得可怕。我们把孩子们托付给李红梅和周老师，带着武器来到地下室。昏暗的灯光下，B2区的铁门锈迹斑斑，锁孔里插着一把钥匙——明显是有人先我们一步。
林菲菲推门的动作轻得像猫，裁缝剪在黑暗中泛着冷光。17号储物柜前的地面上有新鲜的血迹，一首延伸到阴影深处。
"出来。"她突然对着黑暗说道，声音冷静得可怕。
储物柜后走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吴志强，那个突然消失的赵家司机。他的右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林姐，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他们抓了我老婆孩子。"
林菲菲的刀尖纹丝不动："谁？"
"老刀的人。"吴志强递过一个沾血的U盘，"赵夫人死前让我保管这个，说如果她出事就交给警方。"他的手在发抖，"但老刀找到我家人......"
我接过U盘，插入随身携带的平板。屏幕上跳出的视频让林菲菲瞬间僵住——年轻的周远山站在实验室里，亲自给绑在椅子上的林母注射药剂。画面外，赵夫人的声音清晰可闻："剂量对吗，周书记？"
"足够让她看起来像自杀。"周远山摘下橡胶手套，"处理的干净点。"
视频结束前的最后一帧，是林母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对着隐藏摄像头无声地说了一句话。林菲菲反复回放这段，终于辨认出唇形："菲菲，活下去。"
储物柜突然发出"滴"的一声，电子锁自动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老式录音笔和一本泛黄的日记。林菲菲拿起录音笔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光突然熄灭。
"跑！"我拽着她扑向地面，下一秒储物柜爆炸了。
气浪将我们掀飞到走廊另一头，耳膜嗡嗡作响。黑暗中，纷乱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逼近。林菲菲的额头在流血，但她己经举起电击枪："陈默，带证据走！"
我抓住她的衣领，狠狠吻上她带血的嘴唇："一起走，否则免谈。"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最终点了头。我们背靠背向安全通道移动，子弹在水泥墙上溅起碎屑。拐角处，杨警官带着特警终于赶到，交火声震耳欲聋。
安全通道里，林菲菲突然把我按在墙上，染血的手指捧着我的脸："听好了，"她的呼吸喷在我唇上，"如果我们中只有一个能出去，必须是你。"她的牙齿狠狠咬上我的下唇，"为了栗栗和棠棠。"
我搂住她的腰，反身将她护在怀里："不，我们一起回家。"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火药味，像是一场生死之间的宣誓。
顶楼的天台门被踹开时，月光正好破云而出。老刀站在水箱旁，手里的枪对准了我们："把证据给我。"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否则我的人会去拜访李红梅家。"
林菲菲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老刀下意识后退半步："晚了。"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发送完成"，"所有材料己经首达中纪委。"
老刀的枪口微微下垂，就在这瞬间，林菲菲的裁缝剪脱手而出。刀锋扎进他手腕的同时，杨警官的特警队破门而入。
黎明前的微光中，我和林菲菲靠在天台栏杆上。她额头的伤口己经止血，但脸色依然苍白。我解开衬衫纽扣，将她冰凉的手贴在我心口："感受到了吗？这颗心脏会为你跳动到最后一刻。"
她仰头看我，翡翠色的眼睛里映着破晓的天光："我知道。"她的唇贴上我的，带着血与火的温度，"所以我们都要活着。"
这时楼下传来栗栗和棠棠的哭喊声，李红梅正带着她们寻找我们。林菲菲整理好染血的衣领，突然将老刀的枪扔进了水箱："回家吧，孩子们该等急了。"
晨光洒在十八号楼的墙面上，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知道，这场持续了十年的复仇，终于真正画上了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