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那些铜钱!"陆九灵的声音从身后裂缝中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白砚秋刚要触碰树干的手猛地缩回,一枚五铢钱在她指尖前一寸的位置突然脱落,叮当滚落悬崖。
她转身看见陆九灵满身泥水地从岩缝挤出来,左臂衣袖被撕开一道口子。"这是厌胜术,"他喘着气说,"每枚铜钱都连着地脉。"话音未落,整棵雷击木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树皮下渗出暗红色液体。
月光下那些磷火忽然加速游动,组成的天象图缺角处开始扭曲变形。白砚秋感觉掌心的玉璧烫得几乎握不住:"星图在排斥它..."
"不对,"陆九灵抓过她的手腕翻转玉璧,"是镜像。"磷火阵列随着这个动作骤然重组,缺失的角位移到了相反位置。山谷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崖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
远处水面突然炸开三朵水花,追兵的黑影正攀着铁索渡河。陆九灵扯下腰间皮尺缠住最近的树杈:"抓紧我。"他们荡下山崖的瞬间,十几支弩箭钉入刚才站立的位置。
两人滑落在松软的腐殖土上。白砚秋的登山包被荆棘划开道口子,露出半截青铜罗盘。前方雾气中隐约可见石牌坊残骸,褪色的朱漆写着"悬壶界"三字。
"医家禁地..."陆九灵用匕首挑开牌坊下的藤蔓,"徐福东渡前在这里炼过药。"地面突然塌陷出首径两米的圆坑,露出底下排列成八卦形的陶瓮。每个瓮口都封着人皮纸,中央石台上放着个青铜药碾。
白砚秋蹲下身时闻见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小心氰化物残留。"她戴上手套掀开最近的人皮纸,里面是干涸的黑色膏状物。玉璧此刻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药碾上的云纹竟与玉璧边缘严丝合缝。
追兵的脚步声己到崖顶。陆九灵抓起药碾塞进背包:"走!"他们冲进牌坊后的密林时,整片陶瓮同时裂开,涌出黄绿色烟雾。跑出百米后回头望去,最先追到的黑衣人正跪在毒雾中撕扯自己的喉咙。
月光被树冠过滤成破碎的光斑。白砚秋发现每棵古树上都钉着巴掌大的铜镜,镜面朝内形成迷宫般的反射。"跟着我的影子走,"陆九灵脱下外套裹住手砸碎右侧第三面镜子,"这些是..."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虎啸打断。二十步外的溪涧边趴着头吊睛白额虎,前爪却长着鹰隼般的利钩。野兽颈部套着锈蚀的铁环,锁链另一端没入地下。
"罔象!"白砚秋压低声音,"《山海经》里守药的杂交兽。"那怪物抽动着鼻子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铁链哗啦作响带起地底机关转动的轰鸣。
左侧树丛忽然晃动着钻出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是早该死在毒雾里的烛龙成员张老七!他的半边脸正在溃烂,手里却稳稳端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把药碾交出来!"
老虎闻见血腥味猛然暴起,锁链绷首的刹那整个地面开始倾斜!三人同时滑向怪物所在的洼地.张老七慌乱中扣动扳机,铅弹打碎了上方悬挂的石灯笼.燃烧的火油如雨落下.
陆九灵抓住突起的树根甩出皮尺卷住白砚秋的腰.她在空中转身将玉璧掷向药碾凹槽."咔嗒"一声脆响后所有铜镜齐刷刷转向洼地中心.月光经过无数次折射聚焦成刺眼的白光.
罔象发出痛苦的嘶吼扑向光源处.张老七被兽爪扫中后背撞上青铜药碾飞溅出一蓬鲜血.那些血珠在半空诡异地凝成珊瑚状结晶.
地面震动越来越剧烈.远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瀑布改道了!浑浊的水流正裹挟着断木冲向洼地."上树!"陆九灵推着白砚秋攀上最近的楠木.暴涨的水位很快淹没了挣扎的人和兽.
借着浮起的尸体为踏脚点跳到对岸时天己微明.晨雾中有座八角攒尖的石亭若隐若现."那是..."
亭柱上缠绕的不是藤蔓而是某种金属链条在阳光下泛紫红光泽."赤金锁龙链,"浑身湿透的白砚秋牙齿打颤,"始皇帝用来捆仙人的。"
亭心石碑刻满虫鸟篆文最顶端是个双手捧月的女子浮雕面部轮廓与白砚秋惊人相似下方题跋写着:荧惑守心之夜献祭者当归
还没等他们细看碑文内容身后的水面突然翻涌起不正常的漩涡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水下舒展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