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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灵眼前的白光渐渐散去，却仍能感觉到眉心的灼痛。那幻象中的场景挥之不去——青铜祭台上，九个戴着兽面面具的祭司围成一圈，中央躺着的人穿着和他一样的藏青色冲锋衣。当他想看清那张脸时，画面突然扭曲成一片血色。
"喂！回神了！"白砚秋拍打他的脸颊，"水在上涨。"
冰凉的地下河水己经漫到膝盖，远处岩壁崩裂的声音越来越密集。陆九灵甩了甩头，抓住白砚秋伸来的手："先离开这里。"他摸向腰间的手电筒，却发现只剩半截——刚才幻觉中不知撞到了什么。
白砚秋从防水袋里掏出备用的荧光棒折亮。幽绿的光线下，两人发现原本笔首的河道出现了三条岔路。最左侧的水流打着诡异的漩涡，中间水道漂浮着大量鱼尸，只有右侧看似平静。
"走右边。"陆九灵刚要迈步就被拽住。
"等等。"白砚秋蹲下身，指尖蘸水在石壁上画了个简易八卦图，"水位上升速度不正常...这是人为制造的逃生路线。"
仿佛印证她的话似的，右侧水道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陆九灵瞳孔骤缩——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七岁那年跟着三叔下墓时听过同样的动静后不久...
轰隆！
整段洞顶塌陷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两人扑进中间的鱼尸水道。腐臭的腥气扑面而来，无数细小的骨刺刮擦着的皮肤。陆九灵感觉有东西钻进了裤管——是那些透明盲鱼的幼体正疯狂啃噬他的小腿。
"闭气！"
白砚秋的声音被水流吞没前一刻他深吸一口气,随即被卷入暗流.旋转中他看到石壁上刻着的星图与童年老宅地下室里那幅一模一样.这个认知带来的震撼甚至压过了窒息感.
当肺部的灼烧感达到极限时,后背突然撞上某种网状物.陆九灵本能地抓住网格,指腹传来的金属触感让他心头一跳——是青铜链甲!战国时期方士用来过滤冥河水的法器!
上方透下朦胧天光.他用最后的力气托起己经昏迷的白砚秋,自己却被反向拉力拽向更深处的黑暗.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瞥,是水中悬浮的九个青铜铃铛正组成那个困扰他多年的噩梦图腾.
......
消毒水的气味率先唤醒知觉.陆九灵睁开眼看到雪白的病房天花板,右手腕上缠着监控线缆.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提示这里应该是云贵一带.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他立即闭上眼调整呼吸频率.
"...脑部CT正常."陌生的男声带着病历翻页的沙响,"但血液检测显示硫化物中毒症状."
脚步声停在床边."什么时候能醒?"这个温润的女声让装睡的陆九灵心跳漏了一拍——是母亲十年前失踪前的语调.
"不好说."男医生叹气,"他体内有种罕见的酶...像生物标记..."
谈话声随着关门戛然而止.陆九灵悄悄睁眼,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个青瓷茶盏——釉色开片的方式分明是宋代官窑手法,却在底部刻着徐氏族徽.
窗外的雨忽然变大.在规律的滴答声中某个记忆碎片突然浮现:六岁生日那天暴雨如注,母亲用朱砂在他掌心画下的根本不是祝福符文而是...封印?
这个念头引发的头痛让他蜷缩起来.就在这时被子下面传来纸张摩擦声.从枕套里摸出的便签纸上只有一行铅笔字:"子时三楼病理科".
字迹是他自己的.
......
走廊应急灯的绿色把影子拉得很长.陆九灵避开监控探头闪进电梯井时注意到指甲缝里残留的雄黄粉—看来昏迷期间自己醒来过并做了某些布置.
病理科铁门虚掩着冷藏柜运作声掩盖了他的脚步冷冻室门口的地面上用血画着简易八卦(乾位特别突出).正当他蹲身查看时背后袭来劲风!
格斗本能令他就地翻滚但还是被手术刀划破肩胛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让思维异常清晰:袭击者穿着护工制服但握刀姿势明显受过专业训练更可疑的是对方刻意避开了他的要害部位像是在...测试反应?
缠斗中冷藏柜门被撞开寒气弥漫间他看到架子上排列的培养皿全都标着CX开头编号最近的那个里面漂浮的组织切片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脉络就像...
"住手!"
白砚秋的声音伴随着玻璃碎裂声响彻走廊她手里举着的正是那个异常培养皿护工见状立刻撤退速度快得不似人类消失在安全通道前抛下个金属小物件在地面弹跳着滚到陆九灵脚边—那是枚战国时期的蚁鼻钱但本该铸铭文的位置却是个微缩版的长生引配方符号!
冷冻室突然警报大作红色警示灯将两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白砚秋的白大褂下露出沾满泥浆的登山靴领口隐约可见锁骨处新添的火烧痕形状酷似徐福出海图的航线标记
他们沉默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问题:究竟昏迷了多久?这段时间里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
通风管道传来的敲击密码打破了僵局三短一长正是盗墓行当里表示"活人回避"的暗号而节奏分明是当年他和三叔约定的变奏版....
............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砖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时值班护士才发现305病房的病人不见了床单拧成的绳索还挂在窗框上来换药的小护士吓得打翻了托盘没人注意到病历夹底层多了张泛黄的帛书残片上面用矿物颜料绘制的山脉轮廓正在晨晖中缓慢变化最终定格成云贵高原某处未标注的山谷形状
而此时医院后山的古柏树上系着的红布条正随风摆动每根布条末端都缀着个小巧的金铃铛恰似两千年前方士们为寻找海外仙山而在海岸线悬挂的那些只不过这些铃铛内壁刻满了现代化学分子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