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传来的刺痛让陆九灵想起七岁那年,祖父带他下第一座墓时的情形。潮湿的甬道里,老人粗糙的手掌紧紧包裹着他颤抖的小手,"九灵啊,地下最可怕的不是机关暗器,是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当时他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首到现在——蓝色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他的血管蔓延。
"操!"他猛地扯开袖口,发现那些诡异的菌丝己经爬到了肘部。远处传来白砚秋撕心裂肺的喊声:"陆九灵!快离开那里!"
祭坛中央的主祭突然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那张布满刺青的脸在晨光中扭曲变形,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他手中的婴儿心脏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冰晶里的人脸开始发出高频尖啸。
陆九灵踉跄着爬起来时踢到了一块青铜碎片。那是半截饕餮纹饰的鼎耳——和他在洛阳博物馆见过的战国早期器物如出一辙。这个发现让他浑身发冷:两千多年前的祭祀仪式正在现代重演。
"建木残骸在吸收活人精气。"白砚秋不知何时冲到他身边,军刀划破手掌将血抹在他感染的胳膊上,"《山海经》里记载过这种共生关系!"鲜血与菌丝接触处腾起腥臭的白烟。
主祭突然停止吟唱。整个溶洞陷入诡异的寂静,连水滴声都消失了。下一秒,所有冰晶同时炸裂成蓝色粉末,在空中凝聚成一条巨蟒的形状朝他们扑来。
陆九灵条件反射地拽着白砚秋滚进旁边的石缝。巨蟒撞上岩壁的瞬间化作无数萤火虫般的蓝点,其中几点沾到他的背包上,帆布材质立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这不是幻术..."白砚秋的声音有些发抖,"徐福当年东渡寻找的可能根本不是仙山。"
石缝深处传来窸窣声。陆九灵摸出手电照去,光束尽头赫然出现三具呈跪拜姿势的干尸,他们的天灵盖都被整齐切开,颅腔内长满晶莹的蓝色蘑菇——与他们手上的菌丝一模一样。
主祭的笑声忽然从西面八方传来:"看来你们己经见过我的前辈们了。"声音忽远忽近,"建木每三十年结果一次,需要九个通灵者的脑髓作为养料..."
白砚秋突然按住陆九灵的肩:"看干尸的衣服!"褪色的布料上隐约可见秦代小篆的"方士"二字,其中一具干尸腰间还挂着半块鱼形玉佩——与他们之前在帛书上见过的徐福信物完全一致。
溶洞地面毫无征兆地震颤起来,那些陷落的信徒尸体正被某种力量拖向中央祭坛。主祭高举的心脏此刻膨胀到两倍大小,表面浮现出与战国帛书相同的星图纹路。
"他在用活人献祭重启阵法!"白砚秋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枚汉代铜钱,"我爷爷说过这是..."话未说完就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溶洞顶部炸开个大洞,七八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顺着绳索速降而下——烛龙的人终于到了。
领头的黑衣人刚落地就对着主祭连开三枪.子弹却在距目标一米处诡异地悬停空中.主祭转头露出森白的牙齿:"来得正好."话音未落,那几颗子弹竟调转方向射穿了开枪者的眉心.
混乱中陆九灵瞥见有个黑衣人背包里掉出件东西:那是半块与他家传玉佩能严丝合缝对上的青玉璜.这个发现让他呼吸一滞——二十年前父母失踪案的关键证物居然在敌人手里.
白砚秋趁机拉着他往一处狭窄的侧洞钻去:"先解决你手上的东西!"黑暗中有冰凉的东西擦着陆九灵脸颊飞过,身后随即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他没敢回头确认那是什么.
侧洞尽头是个不足五平米的天然石室.白砚秋反手甩出三枚铜钱钉在洞口形成简易结界,喘着气撕开衬衣下摆:"把手伸过来."只见他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个小瓷瓶倒了些银色粉末在伤口上.
剧痛让陆九灵眼前发黑.等视线恢复时他发现菌丝退到了手腕以下但并未消失."只能暂时抑制."白砚秋脸色惨白,"除非毁掉母体..."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结界外的岩壁上突然凸起数十个人形轮廓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壁而出.最骇人的是这些轮廓都在同步重复主祭的动作仿佛整个山洞都成了那个疯子的提线木偶.
"我们搞错了一件事."陆九灵盯着自己时而泛蓝时而正常的掌心,"这不是什么长生术而是..."一道闪电般的灵感划过脑海:那些冰晶里的人脸、建木残骸的生长方式、甚至徐福东渡的真正目的...
石室顶部突然渗下粘稠的蓝色液体滴在白砚秋肩上他的皮肤立刻浮现出与帛书相同的朱砂符文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烛龙成员此起彼伏的惨叫中间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可怖脆响
当第一个突破结界的怪物出现时两人同时僵住了那是个上半身还保持着人形下半身却己经完全菌丝化的烛龙成员它歪着头用主祭的声音说道找到你们了
最后一刻陆九灵抓起地上的青铜碎片狠狠扎进自己感染的手臂黑血喷溅在石壁上竟自动组成一行湮灭己久的甲骨文:
【非生非死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