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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散去的刹那，陆九灵的瞳孔骤然收缩。张二狗碳化的躯体周围，那些铜钱竟自行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而他们三人站立的位置正好对应着天枢、天璇、天玑三星。
"紫微斗数..."白砚秋的嗓音发颤，"这是引星入墓的格局。"
老周的三棱刺当啷落地。地面开始龟裂，却不是向下塌陷——青砖缝隙间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般蜿蜒爬行，在星图外围勾勒出完整的二十八宿。
"血祭己成。"陆九灵拽住两人急速后退，"这些不是朱砂！"
话音刚落，整片星象突然亮起妖异的红光。青铜灯奴的眼窝里窜出幽蓝火苗，将墓室照得如同鬼域。那些原本静止的铜钱开始高频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白砚秋突然按住太阳穴："有人在念咒...是楚地古语..."
陆九灵猛地扳过她的肩膀："你能听懂？"
"不完全是..."她脸色煞白，"但有个词重复出现——'归墟'。"
老周突然暴起将两人扑倒。三枚铜钱擦着他们头皮飞过，深深嵌入身后的石壁。更多的铜钱悬浮到半空，锋利的边缘折射着冷光。
"烛龙的人早算准了。"老周啐出一口血沫，"用活人做阵眼引发机关..."
震动越来越剧烈。西北角的青铜鼎突然倾斜，鼎中滚出数十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陆九灵呼吸一滞——那是传说中用来封印怨气的鲛人泪。
"跑！往震位跑！"他扯开领口露出贴身佩戴的八卦镜，"寅时三刻震宫主生门！"
三人跌跌撞撞冲向东南角时，整个墓室的穹顶开始剥落。巨大的青铜构件砸在方才站立之处，将张二狗的残骸彻底掩埋。白砚秋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简易坟墓，喉头滚动了一下。
通道比预想的狭窄得多。老周魁梧的身躯卡在裂缝处时，陆九灵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那些暗红液体正在腐蚀他的作战服。
"别管我！"老周把装备包甩过来，"帛书拓片在夹层里！"
白砚秋却折返回来掏出匕首："忍着点。"话音未落就利落地割开他被黏住的衣袖。撕拉一声响伴随着老周的闷哼,三人终于滚进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
黑暗中有水滴声回荡。陆九灵摸出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壁画时顿了顿——画上祭祀场景里,主持仪式的方士腰间赫然挂着与他祖传玉佩相同的螭纹饰件。
"看这个。"白砚秋指着壁画角落的铭文,"徐福东渡前...曾在此炼制不死药?"
老周突然按住两人的头压低声音:"有动静。"
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从上方传来,像是有人在整理装备。接着是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老板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咦?这血怎么..."
惨叫声撕破寂静.透过缝隙,他们看见那个穿迷彩服的男人被暴涨的血线缠住双腿,转瞬间就化作一具森森白骨.
"...是虿盆."陆九灵的手心全是冷汗,"用蛊毒喂养出来的守墓虫."
沉默持续了半分钟.白砚秋忽然轻声问:"张二狗最后说的女儿..."
老周摸了摸战术背心上烧穿的破洞:"三年前陕西李家庄的事听说过吗?考古队集体失踪...只找到个六岁女娃."
手电筒的光圈剧烈晃动了一下.陆九灵想起那个总在资料室帮忙整理拓片的大学生说过:烛龙最喜欢收集特殊体质的...
哗啦一声巨响打断思绪.甬道尽头塌陷出个不规则洞口,阴冷的风裹挟着某种草药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更深处隐约可见粼粼水光.
"地下河?"白砚秋刚要上前就被拽住.
陆九灵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认出了石壁上那道爪痕——五道沟壑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绿色泽,正是祖父笔记里记载过的"封渊鲛人"特征.
老周长叹一声卸下背包:"没猜错的话...我们找到徐福真正的实验室了."
水面忽然泛起涟漪.起初只是细小的波纹,很快变成激烈的漩涡.某个庞然大物的阴影在水下游弋而过时,三人的手电同时熄灭.
黑暗中响起湿漉漉的攀爬声.
一下. 两下. 越来越近.
重新亮起的冷光棒照亮了一张紧贴岩壁的脸——那东西有着人类女性的五官,但覆盖着脸颊的不是皮肤而是细密鳞片.它歪头打量着三个不速之客,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针状尖牙.
当它伸出带着蹼的手指向白砚秋时,陆九灵看清了那手腕上的烙印:一个被锁链缠绕的古篆体“徐”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