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陆九灵一把按住白砚秋的肩膀,三人的呼吸在狭窄的夹层空间里清晰可闻。头顶传来木板被踩踏的吱呀声,细碎的尘土从缝隙间簌簌落下。
老药农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转动,他无声地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指尖沾了些粉末弹向入口处。白砚秋认出那是雄黄混着朱砂的痕迹——湘西赶尸人常用的驱邪方子。
"不是活人。"陆九灵用气音说道,右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青铜匕首上。他能感觉到匕首传来的细微震颤,就像每次接近古墓阴物时的反应。
地板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整间木屋都在摇晃。白砚秋借着药材柜缝隙透进的微光,看见地窖中央那套蒸馏设备上的玻璃器皿正在诡异地共振。暗红色结晶在瓶壁内跳动,像是有生命般试图冲破束缚。
"是血珀。"老药农的嘴唇几乎没动,"用童男童女心头血炼的引子..."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一道黑影重重砸在地窖泥地上,扭曲着爬起时发出骨骼错位的咔哒声。白砚秋倒吸一口凉气——那东西有着人形轮廓,但脖颈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弯折,双手指甲泛着青黑色泽。
陆九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掌心快速划了几道。白砚秋立刻会意:他在写殄文!这是陆家秘传的与阴物沟通的文字。她感觉掌心发烫,那些看不见的笔画仿佛烙进了皮肤里。
黑影猛地转向他们的藏身处。
老药农突然推开夹层挡板冲了出去!他从袖中抖出一串铜钱剑迎风一展:"天地玄宗——"
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扑来。铜钱剑与青黑指甲相撞竟迸出火星!老人踉跄后退时踢翻了蒸馏设备,暗红结晶滚落一地,接触到泥土立刻腾起腥臭烟雾。
"现在!"陆九灵拽着白砚秋从侧面窜出,青铜匕首划过一道幽蓝弧线刺入黑影后心.那东西剧烈抽搐起来,伤口处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密密麻麻的红丝线.
白砚秋突然想起什么,从衣领扯出枚玉坠砸向地面.碎玉中滚出颗黢黑丸药,遇空气立即爆开成紫色烟幕.黑影在烟雾里发出溺水般的咕噜声,渐渐成一滩粘液.
三人喘着气退到墙角.老药农捂着渗血的右臂苦笑:"没想到徐福留下的'药人'真能活两千年..."
"那不是活物."陆九灵盯着逐渐蒸发的粘液,"是用蛊术保存的生物电脉冲.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白砚秋蹲下检查残留物时忽然僵住:"等等...这些红丝线..."她用镊子挑起一根对着光,"是嫁接过的龙须草!和战国帛书上记载的长生引配方完全吻合!"
地窖突然陷入死寂.三人不约而同看向角落那个被铁链锁住的樟木箱——箱盖上用金漆画着的正是徐福东渡求仙船的图案.
当啷一声轻响打破寂静.众人回头时只见青铜匕首自己跳出了刀鞘,悬浮在空中指向木箱方向微微颤动.
"它认得这个封印."陆九灵声音干涩,"这把匕首...是我祖父从秦始皇陵陪葬坑带出来的."
老药农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三十年前你祖父来找我配克制尸毒的药...当时他说要进骊山地宫找样东西..."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白砚秋注意到老人咳出的痰里带着银星点点的金属光泽——这是长期接触水银中毒的症状.她刚想开口询问细节,整个地窖突然开始震动!
樟木箱上的金漆图案亮了起来,那些看似装饰性的海浪纹路此刻分明组成了某种符咒结构.空气中弥漫开海腥味与檀香混合的气息.
"退后!"陆九灵刚喊出口就被无形力量掀翻在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那把祖传匕首被吸入符咒中心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秦岭深处某座无名山头。 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正将罗盘平放在的岩层上. 指针疯狂旋转几圈后突然指向东南方静止不动. 他耳麦里响起电子音: [检测到类帝陵级能量波动] [坐标己锁定] 男人舔了舔虎牙上的镀金尖头, 对着腕表说: "[烛龙]全体注意, 鱼咬钩了."
地窖里的震荡持续了足足三分钟才平息. 当尘埃落定, 三人震惊地发现樟木箱己经自行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卷泛黄的竹简, 以及... 那把本该消失的青铜匕首. 只是现在匕身上缠绕着鲜活的红丝线, 如同血管般规律脉动着.
老药农颤抖着手想去拿竹简, 却在碰到瞬间惨叫缩回—— 他的食指迅速发黑枯萎! 陆九灵眼疾手快挥刀斩断那节手指, 伤口竟没有流血而是结出晶莹的血色冰晶.
"...寒玉棺的保护机制." 白砚秋声音发抖, 她从背包取出特制手套戴上: "让我来." 当她指尖触及竹简边缘时, 腕间某个古老纹身突然浮现并开始发光. 竹简自动展开一截露出开头几个篆字:
【吾奉始皇命寻不死药...】
就在她要继续阅读时, 整卷竹简突然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三人面前浮现的全息投影—— 穿着秦朝方士服饰的中年男子正拱手作揖:
【后世同道既至此, 当知长生非虚妄。 然欲得真解, 需赴蓬莱三岛......】
影像戛然而止。 地窖重归黑暗, 只剩那把缠满红丝的匕首还在幽幽发亮。 远处隐约传来首升机桨叶搅动空气的低鸣...